見卿晟肅冷的眸光淡漠的鎖在自己身上,恒遠眉峰微微擰了起來,唇角那抹自嘲的苦笑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滄桑了許多。一貫呼風喚雨的伏羲穀穀主。似乎也是有些疲倦了。他扶著雄獅椅擺落座在位子上,似乎是做好了全盤托出的準備。
“當年語貴妃聯合她那略懂巫術的貼身侍女孟媛,在妃絮毫無察覺的時候,在她身上下了月見。那個時候,她肚子裏剛好已經有了你。在宮裏本就極為受寵的妃絮又恰好得了上天的眷顧,喜得龍子。可是,後宮的那群女子唯恐妃絮憑著這腹中胎兒坐穩皇後之位。那時她們便再無翻身之地,便出了那毒招在你母後身上下劇毒。而這劇毒還可以將毒性過繼到胎兒身上,她們想連你也一起下毒手。”恒遠那微握的拳頭,似乎是跟著他的言語而回到了妃絮在宮裏受苦的那段日子,漸漸握緊帶著他這幾年壓抑的憤然。
門外,梨箬握著門栓的雙手不自覺的抓緊,帶著她不可克製的顫抖和憤然。後宮,這個她打從心裏厭惡和恐怕的地方。到底吞噬了多少女孩的青春年月,純真無邪?進了那個地方,還能剩下什麼人情呢?都沒有了吧?
縱使妃絮皇後那般聰穎的女子,到了那是非之地不也是無力招架。這皇帝的寵愛是福也是禍,就看這妃嬪和皇帝如何自持利用了。毫無疑問的,妃絮賭輸了自己,還賠掉了卿晟。在後宮,擁有純良之心的人都死的太早了。
“你母親本來並不知道自己得了月見,是那一次我進宮看望她時才發現的。那個時候,你在妃絮腹中已有八個多月了。縱使知道你可能會延續她身上的毒,她也狠不下心來打掉你,八個月大的孩子,她怎麼能忍心。你父皇隨即知道了這件事情,在悲痛欲絕的時候卻礙於語貴妃家族遍布的勢力隻能除掉她身旁那個出謀劃策的孟媛。而語花凝卻因為沒有證據而隻能從輕發落,貶至寺廟裏麵囚禁起來。妃絮那時候滿心隻求你能夠平安生下來,並且將你身上的月見解了。所以,她去求見了玄機子。”
“玄機子?是他召喚箬兒的?”卿晟冷俊的臉上被月色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想法。
梨箬訝異的捂住了嘴巴,什麼?召喚自己?!玄機子和自己來到布什王朝有什麼關係麼?難道是因為妃絮?可是為什麼卿晟要隻身來質問伏羲穀穀主,不把這一切告訴自己?不把他懷疑伏羲穀穀主也知道這些緣由的事情告知自己,為什麼要瞞著她?這滿滿的疑惑壓得她心裏微微的抽著疼,梨箬捂著胸口咬緊了唇瓣。
“玄機子本就是道法高深的得道高人,他以前就十分疼愛妃絮,把妃絮當成自己的女兒來一般。當得知她中了月見的時候,他隻是微微的歎了口氣,搖頭嘴裏隻說了“命數”兩字。那時候妃絮那裏管的了什麼命數?她說反正她中了月見定是活不長久,還不如用她的命來救她腹中的孩子。她知道玄機子定有辦法扭轉局麵,跪求玄機子幫她的忙。玄機子見她說的那般決然篤定,又看她確實命不久矣,就答應了她盡力挽救你。可是一命抵一命並不能解了你身上的月見,它還需要可以承載它毒性的血液。”
“所以母後逆天而行?用了伏羲穀的招魂術?”卿晟眸子危險的半眯,他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那種稱作“天方夜譚”的事情。
“沒錯,招魂術本身就是一門十分邪氣的忍術,召喚者一旦召喚成功,壽命便會因此相應減少許多。可是,召喚可以承載月見血液的魂魄哪能那麼容易?所以,玄機子便隨即將放置在他身旁的暖逸絲拿出,滴入你母後的鮮血。並讓她施了法術,那個法術可以找到有緣之人,將她帶到布什王朝為你解毒。那血液落在暖逸絲上,因為法術的原因形成了格桑花的圖案隱在絲帶尾端。然後隨著你母後的意念到了千年之後,所以才帶回了你的皇妃,那個神秘的女子。”恒遠微皺的眉頭因為事情的全部道破而舒展開來,仿佛丟掉了心裏最沉重的一個包袱般,心裏竟然輕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