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滿目瘡痍的黑絨布窗簾射入到昏暗的房間內的時候,房間內的大多數人還都伏案而睡,這是一家開在學校周邊的私人網吧,坐滿的話差不多可以容納百十來人,平常像這樣包宿的話也能保證有三十多人,並且來這裏的也都是些常客,大家相互也都很熟悉,除去幾個還在網遊的以外,其他人早都睡得一塌糊塗的樣子。
突然趙毅拍案而起,似乎噩夢驚醒一般,看著還在閃爍的電腦屏幕,慢慢的緩過神來,自從昨晚跟父母吵架之後,就來到了這裏,平常常在的幾個網友突然集體消失,新加的網友總是感覺聊不到一塊去,感覺自己哪方麵一下出了很大問題一樣,趙毅緊皺著眉頭,慢慢的思考著。
今年剛好三十歲的趙毅,畢業後就總感覺事事不順,好不容易花了家裏幾十年的積蓄念完了大學,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混了幾年發現,就連做銷售和業務都要有工作經驗的,像自己這樣一沒技術,二沒經驗,三沒關係的三無人員,基本上在這個社會上很難立足,自從接觸了網絡之後更是加速了自己的墮落,工作幾乎也不考慮了,網吧,歌舞廳是自己常駐的基地,依靠父母的退休金,掙紮著遊離在社會邊緣,養成了混吃混喝混日子的狀態。
這時漸漸清晰的趙毅想起了昨晚出家門時父親的最後一句話,好像是要跟自己斷絕父子關係,而且還什麼自己要是再回去的話就要拿刀劈了自己。想到這趙毅才想起來,出來後就直奔這裏,本打算跟網友訴苦來著,沒想到一個人也沒碰到,最主要的就是出來的時候太匆忙,兜裏一分錢也帶,這時肚子適時的叫了兩聲,隨時提醒著自己昨晚的晚飯還沒有吃呢。
趙毅扭頭看到了鄰桌的一個孩子趴在桌子上打著呼嚕,桌子上還放著半袋方便麵,隨手拿了過來,再抬頭看了看服務台的服務員,似乎還在熟睡,趕忙起身,打算悄悄的逃離。
幾個熬了一夜的學生,還在聚精會神的打怪升級中,臉上似乎看不出一點倦意,要不是看到他們那油膩膩的頭發和臉外,很難相信他們已經一夜沒有睡過了。趙毅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輕聲輕腳的來到大門口,想要輕輕的拉開門拴,但是手一抖還是弄出了聲響。
“毅哥,這麼早要去哪啊?”網吧老板的弟弟這時已經站在了趙毅的身後。
網吧老板是個暴發戶,與趙毅年紀相仿,聽前兩年他好像代理了一個治療糖尿病的保健藥大賺了一筆,後來國家對藥品監管嚴了起來,他就轉行做起了網吧生意,他弟弟就沒有他那麼精明,做事一根筋,平常都是在店裏呆著,不過倒是對他哥哥忠心耿耿。
趙毅裝橫的樣子:“怎麼,買吃的去不行啊?。”
老板的弟弟笑道:“毅哥,這事還用你親自去啊,讓服務員去不就得了。”
趙毅歎了口氣:“唉,大家也都不容易,再我也沒想好吃啥呢。”
著,趙毅已經拉開了門拴,開門就要出去。
老板的弟弟趕忙拉了一把,“毅哥,要不您先把網費錢交了再去吧。”
趙毅瞪圓了眼睛,很不高興的道:“二,怎麼的,怕我黃了你這幾塊錢啊,你大哥在這也不敢這麼跟我話。”
二也有些惱了:“毅哥,我也是看店的,你這不是讓我難做嗎?”
趙毅:“別跟我廢話,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我這錢就不交了,就是你大哥在這,我也是這句話。”
這時幾個服務員都圍了過來,擋住了趙毅的去路。
二:“毅哥,這錢你不給肯定不行。”
趙毅:“怎麼的,還要打我呀?”
二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那你是不是就不想給了?”
趙毅:“對,錢是事,你剛才是在給我難堪,我這要是把錢給你了,以後我還怎麼混了。”
二冷笑了笑:“那剛才算我不對了,行不?”
趙毅得寸進尺的樣子:“少**廢話,晚了,算是給你一個教訓。”
著趙毅一把推開身前的服務員:“靠邊,別他媽擋道。”
幾個服務員看著二。
二看著趙毅推門出去,衝上去就是一腳,將他踹倒在網吧門口,嘴裏罵道:“操你媽的,幹他。”
幾個服務員一起衝了上去,一陣拳打腳踢,趙毅雙手護著頭,嘴裏還在喊著:“操你媽二……有種打死我……”
二又使勁的踢了兩腳趙毅,才解恨的樣子,這時旁邊來一些看熱鬧的,二怕影響不好,叫住了幾個服務員,看著趙毅慢慢的爬了起來。
趙毅將散亂的頭發拍來拍,嘴角的血也擦了擦,怒視著二罵道:“操你媽二,你等著。”
二冷笑道:“我等著呢,你能把我咋樣,裝逼,連幾塊錢都賴賬的人,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趙毅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咬著牙,蹣跚的離去,想著二的最後一句話,既恨又怨,恨二看不起自己,怨自己沒有出息,活到三十了被一個孩崽子給揍了,而且連個理的地方都沒有,越想越氣的趙毅,恨不得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卻沒有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