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謹表麵上不管有多鎮定,眼睛也不會說謊,眼角爬滿細密魚尾紋的老眼裏流露無奈與驚惶,蘇烈看了個正著。
他不動聲色,柔聲道:“看來薛掌櫃是有難言之隱,如果不方便述說,我二人不聽也罷。隻是這鐵團,我怕是真買不走了。”
薛謹猶豫片刻,又打量蘇烈幾眼,歎道:“嗨,與鐵團有關之事,作為秘密我已保守了快四十年,若再不說出來,隻怕就得帶著入土了。瞧著蘇先生不似終日閑得無聊的俗人,還頗有大將風采,我不如就將這陳年舊事說與你聽吧,之後也好斷了你必須得到此物的念想。”
這話頗有吸引力,黃昭坐在下首瞪大了眼,沒想正百無聊賴地打發日子時能聽逸聞趣事。
蘇烈也興致大發,一挑濃眉道:“得薛掌櫃信任,蘇某三生有幸。您能如實告知,蘇某必洗耳恭聽。”
於是薛瑾悠悠說道:“當年我從塗縣來長安趕考,途徑一片墳場時遭幾個冤鬼糾纏,怎麼都脫不了身,隻好拚命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前跑,以為這次是在劫難逃,定然要死在這些鬼魂的獠牙利爪下了。誰知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走投無路時忽見前方有一座黑乎乎,似墳又似小山頭的去處。那時我哪還能細思?唯有狂奔過去,躲在了那東西的後麵。避難場所出現得可真及時,等氣喘籲籲地癱倒在地,我是真跑不動了,那幾道冤魂叫囂著在空中打轉,久久不願離去,奇怪的是怎麼都靠不近我身。”
黃昭插話:“想來是那東西幫了你?”
薛謹點頭道:“後來我知道正是如此,但當時情況危急,我哪有餘力分析?就昏昏沉沉苦捱到黎民來臨。鬼見不得日光,東方剛一破曉它們就紛紛退散了。我緩過口氣,站起身文縐縐向那座我以為的墳答謝,這才認識到那不是山也不是墳,而是一堆鐵。‘誰會用鐵來建墳?’我好奇地想。難道不是嗎?鐵塊見水生鏽,真要這麼建墳包,死者得多不安寧?所以我確認那不是墳。後來發生的事也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是因為那堆鐵活了嗎?”蘇烈問。
薛謹難得地鬆開愁容一笑道:“蘇先生真乃神人,竟能往這上麵猜。不錯,當我向廢鐵施禮,答謝他的救命之恩,他竟向我回禮!”
“啊?沒胳膊沒腿的鐵堆,你怎麼知道他在回禮?”黃昭問。
這問題問得挺有道理,蘇烈表示同問。
薛謹道:“那物整體沒動,隻是從底部伸出兩隻類似骷髏骨節的手抱拳致意,那不是回禮又是什麼?”
“謔~看來他還挺懂禮貌呢!”黃昭打趣地說,但一看蘇烈與薛謹都沒玩笑之意,便趕緊閉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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