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瞿兆迪在斯坦福花天酒地度過的四年,也能算是苦行僧生活?沈韻啞然失笑,可僅這樣一想,大學時代那股熟悉而芬芳的氣息又撲麵而來,勾起了她無盡的懷念。
沒等把懷念表達出來,多嘴的丹尼就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語音通話,令她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丹尼竟不知從哪裏學來了一句中國話: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發音非常蹩腳,她隻能半聽半猜地勉強猜出是這個意思。
炫耀完對中國文化的了解,丹尼很快江郎才盡,不得不重新說英文:“沈,瞿兆迪早在兩年前就回了上海。他對你的生活工作情況了如指掌,但一直不願意打擾你。”
“了如指掌,是什麼意思?”沈韻一驚。
丹尼大概意識到說漏了嘴,開始像嘴裏含了蘿卜似的打馬虎眼,但吱吱唔唔幾句後,他極為認真地說:“那個混蛋雖然是個混蛋,但他是難得的懂得守信的混蛋。他說過不會再在網上煩你,就真的做到了。他知道你在電台當主播,就說如果哪一天真想與你聯絡,一定會找到承諾以外的方式,比如在你做節目時打電台的熱線電話。”
與丹尼通話後的日子裏,沈韻又多了樁心事。做節目時,導播每接進一個熱線電話,她都會心跳加速,猜想會不會聽到一個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幾個月前,鋪天蓋地的爆炸性新聞告訴她,瞿氏集團的大公子瞿兆迪跳江輕生,屍體已不知給衝去了哪個入海口。
那時,她後悔了,悔得躲在台裏一個沒人去的小雜物間裏痛哭。她不知為什麼要口是心非地不許他在網上煩自己,也不知那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一個信守承諾的高尚君子。
“小姐姐,這隻死掉的金龜子說不定還能活過來,但保證不是鬧鬼詐屍,你信不信?”
這是某天下課後,瞿兆迪和她在羅丹雕塑群旁散步,見到一隻死去的金色甲殼蟲時提出的問題。
他這種無厘頭的胡言亂語,沈韻早已見怪不怪,自然不會當真,隻斬釘截鐵地回答:“不信。”
“為什麼?”瞿兆迪明知故問。
“因為這是你亂說的!”沈韻白了他一眼。
看似隨性而發的玩笑,後來發展成了鍾樓上的爭論,加上這些年讀過的各種科學刊物,痛哭中的沈韻猛然一驚,眼神散亂地望向了雜物間的門,似乎那扇門正要被人推開,瞿兆迪會笑嘻嘻地走進來……
……
“沈小姐,你不會不認識這塊手表吧?”
陳同忠如粗砂般低沉的聲音響起,把沈韻從恍惚中拉回神,發現思緒已遠遠地飄忽了好久。
按照陳同忠提供的時間,瞿兆迪是在把信封交托給他之後,才跑回上海上演的跳江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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