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和阿曼兩人,一路往第二個出口奔去。所謂第二個出口,其實是個樹洞。
這棵數人合抱才能圍起的老樹,巨大的樹幹,可以輕易的推斷其樹齡過數百年。但這樹並沒長成參天古樹,並不特別高,形狀卻出奇醜陋扭曲,各種各樣的瘤子布滿樹幹。
樹的東麵有個洞,阿曼,清霜兩人隻消稍稍低頭,便可輕易走入洞中。
讚吉說這洞剛巧在萬俟磊所建的皇陵地道上方,屆時清霜可使出他催動荊棘的方法,調動樹根把彤雉接上來。
樹根雖粗且勾纏難解,但含水量多,之前清霜就是利用水分來催動荊棘叢的開合。這樹根雖比荊棘粗了數十倍,但同樣水分也多了數十倍,清霜有把握。
唯一需要彤雉配合,最終得到達樹的附近,這點讓清霜和阿曼很不放心。
「這丫頭雖說可借我視線,但萬一地道不止一條,彤雉給走岔了,或者離我太遠,我們就無法再借彼此的視線。」
「我在想,若三炷香時間她還不出來,我就下去找她。」清霜尋求阿曼的同意。
「我也覺得讚吉這個計畫有點不靠譜,但是讚吉堅持這是她練習的大好機會,讓我們兩個都不要幹預。」阿曼席地坐了下,沉吟一會兒。
「清霜,你說得對,就三炷香,那丫頭雖然聰明,但我們不能放她一個人冒險。」
清霜猛點頭。
彤雉從屍怪棋盤陣脫身後,就在隻得一人寬窄的地道中行走多時,即使她想腳程加快,能邁開步子的地方不多。好不容易前方有個開闊處,她像一支羽箭全力射出,迫不急待的到達地道盡頭,接下來的景象卻迫使她停下腳步。
地道盡頭是個大坑,和清霜借給她棲身的陷穀有點像,隻是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地下。若地上那個陷穀像是天堂,這個則可比煉獄。
彤雉往上看,離自己可立足處數丈高的半空,垂吊著數十個鐵籠,那些鏽蝕成橘紅色的大鐵籠,可容人身。
鐵籠上方的鐵鏈盤根錯節的互相連接,夾纏不輕,每一條鐵鏈都迷失在各自盤成的結中,每個鐵籠高度也不盡相同。
往穀底望去,是一片被鋸斷的石林,尖端卻又被重新磨利,如刀山拔地而起。這些石林間隙中,是幾個摔得粉碎的鐵籠,籠底早就飛到別處,有些被石林刺穿。
伴隨這些破籠子的,是幾具零星散落的骸骨,有掛在石林尖的,也有墜到石林底的。
看來隻要被放進了鐵籠,無人能逃一死。
他沿著山壁小徑走了半圈,發現靠內側的鐵籠,似乎有人。還是之前被囚者的衣物呢?
層層疊疊的籠子遮住了彤雉的視線,加上光線黯淡,彤雉不太能確定倒底有無生還者。
就算聞到了些許氣息,也有可能是殘存在衣服上的味道。
她撿了顆小石子,往其中一個看似有人的鐵籠扔去,那籠子似乎有了點動靜,一團灰色的布,似乎坐起身來,鐵籠的陰影還是讓人看不清籠內人的麵容,隻見到一團肉色。
那囚徒肉色的臉,轉了過來,似乎正在打量著彤雉,
「去告訴你的主人,我不可能給他渾天璽,繼續把我關著吧!」籠中人用虛弱的聲音說。
那聲音聽起來雖然衰弱,卻仍有種眼高於頂的驕傲。
彤雉大喜,「我不知道你在說誰,但是我應該可以救你出來!」彤雉一麵壓低聲音,另一麵又得用氣流將聲音送到籠內,避免驚擾方才那房間的怪物,雖然他們已經離自己很遠,但為了安全起見,彤雉特別謹慎。
「你不必壓低聲音,這裏沒有人會聽見你的,你朝腳下看看,就剩些死屍殘骸。你救不了我的,走吧!」這句話聽起來的感覺不單是絕望,還帶點鄙睨。彤雉最討厭讓人不明不白的看輕,雖說有點惱火,但想要救人的彤雉依然耐著性子,
「你知道這些鐵籠怎麼掉下穀底的嗎?」彤雉問。
籠內不再出聲,那灰衣服再度轉身回複倒臥的姿勢。
「喂!喂!你不說話我要麼救你啊?」彤雉對著那紋風不動的鐵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