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捅進身體裏，接著便毫不猶豫的拔了出來，在人來人往的縫隙裏，莫淩看到羅飛捂著腹部的傷口，有些驚訝的看著孫武，而孫武，這個平常嘻嘻哈哈，做事圓滑的殺豬漢子，手上的刀子滴著血滴，刀光映照出他此刻臉上的一片冷漠，他冰冷的眼神迎上羅飛驚訝的表情，神情帶著不屑和倔強，好像在說，沒錯，是我幹的！
孫武跟了莫淩不少時間，莫淩知道孫武把莫淩教的東西都聽進去了，因為他刺中的是身體的要害，很顯然沒打算讓羅飛活。
羅飛因為失血過多，體力不支跌倒在地，莫淩走了過去，扶住了他，問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羅飛看向莫淩，莫淩說道：“先說好，你的仇我是不會幫你報的。”
孫武略微驚訝的看了莫淩一眼。
羅飛笑了笑，說道：“我母親的仇……”
“我說過會幫你報，就一定會幫你。”
羅飛好像放下了一樁心事，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笑著說道：“唐鈺，你知道之前在大廳裏，匈奴王問我的時候，有一瞬間我想回答不是的，你知道……”
“那是因為你怕我們都死在那裏，你的仇也報不了。”莫淩說道。
羅飛苦笑一聲，“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匈奴王說的對，你很會掌控人心。”
莫淩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其實莫淩想要告訴他，就算那個時候羅飛舍棄了莫淩，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他也永遠不可能報了仇，不說匈奴人能不能占領炎國，羅飛跟匈奴人的位置就不是對等的，羅飛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而已，他們壓根就沒想過要為一枚棋子報仇。
羅飛看向天空，回憶道：“我幼時讀書甚好，被父親寄予重望，若是我家未能發生那樣的變故，想必我現在已經成為一名官員，報效朝廷了吧？”他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唐鈺，我母親是個美麗溫柔的女子，她死在了流放的路上，那時幼小的我用石頭在路上給她挖了一個墳，你說要去鞭屍，但說真的，她的墳頭具體在哪裏我也不清楚，我如果能夠葬在她的身旁，就像小時候趴在她的膝頭曬太陽一樣，那該有多好……”
“那我把你葬在你流放的那條路上如何？你們母子二人魂魄相隔不遠，總是會遇到的。”
“我記得是在那條路的中上段，麻煩你了。”
“不客氣。”
“你說死後能不能見到她？她那麼溫柔善良，會不會因為我做了匈奴的奸細而嫌棄我……”
“怎麼會，哪有母親會嫌棄自己孩子的，而且沒有你，我們也找不到匈奴大營，也殺不了匈奴王對不對？”
羅飛慘白一笑，“對，你說得對……”
許久，再也沒有聲音，羅飛死了。
莫淩靜靜的看著死去的羅飛，沒有說話，一時間，寂靜無聲。
孫武突然開口說道：“我是不會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