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延嫌棄地看了一眼白衣上沾滿的大片血跡,拂了拂衣角,順便把歪倒的發髻扶正,心道:“即便是死,爺也要死得好看些,如此才能不負他“無雙公子”的傾世美名。”
千鈞一發之際,從前方右側的一條小巷子裏突然湧出了一隊人馬,不由分說地就朝高家軍砍殺過去。
容延定睛一看,帶兵的主將是個年輕小哥,他所乘坐的駿馬背後插著一麵大旗,偌大的“徐”字迎風飄揚。
“他姥姥的,徐家人總算是來了,再不來爺就要掛了。”
容延笑吟吟地吐出一句髒話,絕處逢生的俊美臉龐格外生動。
一旁的小將見自家主子罵髒話也罵得如此風雅好看,崇敬之情猶如那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席將軍、容大人,末將徐奔救人來遲,請勿見怪。實是路上遇到了肅王的兵馬糾纏了許久才得以脫身……兩位大人無事吧?”
徐奔乃是皇後娘娘的本家侄子,太子是養在皇後名下的,徐家人自然是要盡心盡力扶持太子上位,是以保護太子回京一事哪能少了徐家的份兒。
“徐千總不必管席某,快去救容侍郎,我一人對付高哲綽綽有餘。”
席梟也認出了來人,見救兵來到臉上不由露出喜色。
適才真是凶險,若徐奔等人沒有及時趕到,容延隻怕不是被擒就是被殺,若是容延出了事,他有何麵目回去見妻子。
隨著援兵的到來,場上的局勢再一次起了變化,雙方拚殺得十分慘烈,大家都想著盡快結束這場廝殺,以免再生變故。
高哲的氣息開始變得不穩,刀法也沒了章法,顯然是受到了影響,席梟斂眉一笑,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他凝起周身內力,雙手執刀,筆直的身體與刀身幾乎成為了一條直線,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旋轉起來,像一道颶風橫掃而過,又像一道開天劈地的閃電般,模糊了人的視線,旁邊的人被刮得搖搖欲墜。
高哲臉色煞白,持刀的手隱隱發抖,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飛龍在天”?席將軍的看家本領?果真是人刀合一,歎為觀止。
他想躲開這衝天的殺氣,可是覺得自己根本就無處躲藏,剛剛轉身想跑,身體就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定在原地,半步也邁不開。
高哲緩緩低頭一看,一柄彎刀直直穿透了他的胸膛,豔紅的血滴滴噠噠地往下流,在腳下彙聚成顯目的一灘。
“噗……”他甚至連遺言還沒來得及說,那柄彎刀就從他的身體裏抽離了出去,他感覺自己好似被活生生劈成了兩半,然後被身後的人輕輕一推,他就像團棉花一樣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高哲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依席梟的實力明明可以早早了結自己,為何到現在才動手?
最後一眼瞥向容延燦若春花的笑臉,突然就明白了,原來是緩兵之計。可恨自己太過清高執意要與席梟比個高低,若是一開始就殺了他們,或許……
高哲悔恨地咽下最後一口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席梟麵不改色,揮刀斬下高哲的人頭,挑於尖刀之上高高舉起示之於人群。
“眾將聽令,高哲已伏誅,爾等還不快些繳械投降。念在你們是被他人蠱惑犯下錯誤,日後自當可網開一麵,不予追究。若是再執迷不悟,休要怪本將軍與麾下大開殺戒。”
席梟冷氣森森的話語貫穿了每個人的耳膜,廝殺的兵將們回頭去看,隻見一身被血染紅的席梟猶如天神降世,神聖不可侵犯。
待看到他手中高舉的慘不忍睹的高哲人頭,叛兵一下子潰不成軍,紛紛丟盔棄甲,跪地求饒。
“徐千總,這兒就有勞你善後了,我與容大人還得趕著進宮去襄助太子。”
席梟見叛軍已被收服,自是心急如焚地要進宮去解救家人。
“席將軍,實不相瞞,皇宮內外已被肅王兵馬牢牢控製,如今別說是人,恐怕連一隻蒼蠅也進出不得。你與容大人如此前去,妥實不妥。”
容延肅眉想了想,順手從懷中扔了一塊東西到席梟手中,急道:“徐千總,容某須得借你一隊人馬,先去平王府探探消息,看看太子與平王爺是否已順利進宮。席將軍,你帶著虎符,速去城外抽調禁衛軍殺進皇宮,若不能破了宮門,眼下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席梟略一點頭,將東西揣進懷裏,向容延和徐奔拱了拱手,道了聲“多保重”,二話不說就騎著馬飛奔而去。
禁衛軍認牌也認人,這差事除了席梟也沒人比他更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