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來福斷斷續續地說,“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說完,頭一歪,犧牲在了羅月鬆的懷中。
“來福,你個傻小子,我還沒給你娶媳婦呢,來福”羅月鬆哭喊著。
“轟”“轟”“轟”……呼嘯聲不斷,爆炸聲不斷,刹那間,大樹嘩啦啦地倒下,黑土飛揚,火光衝天,血肉四濺。
一輪炮擊過後,羅月鬆從地上爬起來,整整軍裝,大聲命令:“都起來,狠狠地揍狗日的!”士兵們紛紛起身,趴在戰壕邊,嚴陣以待。
可過了半晌,並不見鬼子進攻。正納悶著,“轟”“轟”“轟”……新一輪的炮擊又開始了。如此三番五次,接連狂轟亂炸,還沒見鬼子衝上來,羅月鬆的士兵已經死傷近半。
遠處羅月鬆的左翼和右翼陣地上不斷傳來槍聲。
整整一個上午,羅月鬆和士兵們就在鬼子的轟炸聲渡過了。看不見鬼子,卻隻有挨炸得份兒,讓羅月鬆和士兵們感到非常憋悶。
晌午時分,通訊兵報告,左翼和右翼陣地丟失,旅長已率部撤退,三營已被鬼子包圍。
“兄弟們,你們還是不是站著撒尿的老爺們?”羅月鬆站在高坡上對士兵們喊道。
“是!”士兵們齊聲答道。
“是爺們,咱們這百十斤就擱這兒了,都給我狠狠地揍他狗日的小鬼子,脖子斷了碗大個疤,弄死一個夠本,弄死倆咱賺一個……”
“營長,你就下命令吧,咱爺們沒一個孬種。”一個士兵喊道。
“轟隆隆”,又一輪炮擊後,鬼子終於依依呀呀地衝上來了。“打!”羅月鬆一聲令下,弟兄們的子彈“嗖嗖嗖”地向鬼子身上招呼過去了。
前後左右都是鬼子,黑壓壓的滿眼是鬼子,“呼嗖嗖”的子彈橫飛,轟隆隆的爆炸聲不斷。身邊的機槍手犧牲了,羅月鬆抱起捷克機槍向鬼子猛射,憤怒的子彈帶著滿腔的仇恨向鬼子射去。
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放倒了一排又一排的鬼子,倒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兄弟。陣地越來越小,子彈越來越少,鬼子卻似乎越來越多。來不及交待後事,顧不上揮手道別,戰鬥,戰鬥,就在激烈的戰鬥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炮彈在羅月鬆身邊爆炸了,羅月鬆倒在了血泊之中。……
中午,驕陽當空,山頭有幾棵尚未燒完的樹,還在冒著淡淡的煙,那煙隨著忽東忽西的亂風,四處飄繞。
羅月鬆慢慢蘇醒過來了,伸手摸摸悶疼悶疼的頭,想要起身,卻發覺半截身子都埋在土中。月鬆努力地用手扒拉著身上的土,扒拉著扒拉著,忽然發現自己的腿邊有一支中正步槍。月鬆用力拔出了步槍,放在身邊。這被炮彈炸起的黃土是鬆軟希拉,月鬆不多一會兒,就把身上的土扒拉得差不多了。月鬆從土中鑽出來,這才發覺自己的後腰被炮彈碎片劃傷,雖然流了些血,但那鬆軟的黃土恰恰起到了止血粉的作用,凝固住了傷口。月鬆摸摸了傷口,見沒有再流血,也就懶得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