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連長他還活著!”秀兒叫了起來。
吃力的抱起楊連長,借著火光,看到的是一張被硝煙染黑的臉,而他的左肩膀,已經被鮮血染紅。
“連長,你醒醒呀!”
秀兒叫著,搖他的臉。
“水,水。”楊大力此時隻覺口幹舌裂的,又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叫。
他腦子裏就出現一個身穿軍裝,右手臂上戴著一個用白布條畫著個紅十字的女人來。
“是許茹,她不是在後方麼,怎麼到陳地來了呢?”
但能在這種地方見到她挺好。
一個水壺放到楊大力的嘴上,清咧的冷水讓他猛的吸了一口,清甜的冷水猝不及防的嗆了一口,讓他猛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
睜開眼睛,隻見一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出現在麵前,兩行熱淚從一雙大眼睛上滑下,流出兩條白淨的淚痕,一個瘦弱的士兵正抱著他的頭,右手抓著個水壺,放在楊大力的嘴上讓他喝水。
“還是讓其他的戰士喝一口吧,我已經。。。。。”
楊大力正著,那士兵就叫了起來:“連長,你總算活過來了,你的肩膀受傷了。”
又一張黑臉湊了過來,露出一嘴陰森的白牙笑了笑,叫著:“連長,咱們的人呢?都死光了麼?”
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彪子這家夥了,楊大力長長的舒了口氣,心裏一鬆,這子還在陳地上呢,不但沒有死,而且沒有當逃兵呢。
於是,他努力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後抬起右手指了指剛才那個伏擊點上:“超文,詳文,甲能,魯子都在那裏,你去看看。。。。。”
彪子一聽,轉身就向那個凹入的伏擊點撲去。
乖乖,下麵真的還伏著幾個士兵呢,隻不過。。。。。
沉著氣,雙手抖著,將一個士兵抱起,仰起他的臉。
“超文?”彪子不禁失聲叫了起來。
一探鼻息,才把提起的心放下,吳超文還活著,隻是被震昏了而已。
彪子趕快將吳超文放下,又去拉下麵的人,將人全部抱起,再將人臉朝放在牆邊的地上,一探鼻息,一個個都還有氣息。
從腰間取下一個水壺,一人一口,又掐了掐人中,吳超文第一個醒來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彪子哥?”吳超文一個激靈叫了起來,伸出右手摸索著,叫:“我的槍呢,我的槍呢?”
“槍?”彪子掃了一眼四周,借著火光一看,全是屍體,包括廣西兵的屍體還有鬼子的屍體,當然,還有三八大蓋和漢陽造的步槍壓在屍體下。
軍人當然不能沒有槍,沒槍的軍人是恥辱的。
彪子從屍體下拖出一把三八大蓋遞到吳超文的手上,又去給吳詳文掐人中,喂冷水。
吳詳文終於又醒過來了,他猛吸了一口水,狠咳了幾下,睜開眼就跳了起來,從腳下拖出一支步槍,再次撲倒,一拉槍膛,瞄向了前方。
隻見前方,人頭晃動,戰士們正在列隊,有的還在搜索傷兵和幸存者,更多的是站成一列接一列,聽長官作戰前動員。
“鬼子都退了麼?”吳詳文伏在地上,側頭問。
“退了!”彪子笑了笑,又:“虧你子反應快,一睜眼就知道找槍。。。。”
“我還以為被鬼子包圍著呢。”吳詳文笑了笑,爬了起來。
回頭看見一個女兵正在給連長包紮傷口,就提著槍走了過去。
彪子又給魯子喝了一口水,掐了一下人中,人終於醒過來了。
“彪子哥?你不是當逃兵了麼?怎麼還在這?”吳魯一張黑髒的臉在殘火中一明一暗的,擠著一個吃力的笑容。
他抓起彪子手中的水壺猛喝兩口,喉嚨響起咕咕的聲音,把水壺一放,雙眼一掃:“有點吃的東西就好了,餓得我肚皮都帖到後背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