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要挺過來也不是很難啊。”即便嘴角已經裂開,可男孩卻還是咧嘴笑了起來,一口雪白的牙齒上麵也帶著紅色,“這樣再加上晶石,我一定可以更快地變強。”
他擦掉嘴角的血跡,又撣璃身上的灰塵,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之後,才邁著腿去找自己的母親。
但這一回他並沒有找到她。書院的守門人告訴浮遊,他的母親在一炷香之前就已經走了。
這是浮遊第一次被母親拋下。在乖巧地謝過守門人之後,他跑回了家裏。看著家門虛掩、屋內的燈已經亮起,他清了清嗓子,然後推開門邁了進去:“母親,我……”
回來了。
可這後麵三個字被堵在了嗓子眼中無法出口。
屋內隻有他的母親,卻是一個詭異的姿勢被釘在了屋內的牆壁之上。兩根木釘釘在她的雙肩上,兩根木釘紮在她的手腕上,兩根木釘穿透了她的大腿。她垂著頭,散落的頭發將她的臉擋住了大半,隻將她死不瞑目的一隻眼睛展露在剛滿十歲的男孩麵前。
血不斷從木釘處滲出,然後順著牆麵流下,在地麵上彙聚成一灣血紅。
浮遊想要嘶喊,可他的喉嚨卻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掐住了喉嚨。
他看到了母親一隻手緊緊地抓著一個破損的布袋,那是每個月她去給相柳領晶石所用的袋子,而另一隻手則是緊緊握著,即便手骨已經由於折斷呈現出了一個奇異的角度。
從那沾滿了鮮血的指縫間,有璀璨的光芒泄露出來。
浮遊跌坐在霖上,口袋裏的紙包滾落。他怎麼就忘了,既然書院裏有人看上了他所擁有的晶石粉末,那麼書院外自然也會有人盯上他能夠領到的晶石。
書院裏的那些人或許還能夠有所收斂,那麼外麵的人呢?孤兒寡母每個月能夠領取四塊晶石,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呀。
能夠以木釘將人穿透並釘住,那也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呀。
浮遊的手抓上了自己的頭發,指甲從他的頭頂一路劃到他的麵頰,直到頸部也出現晾道血痕:“是我害死了母親。”
男孩就這般呆坐了一夜,直到陽光從窗外灑入房間,他失焦的眼睛才逐漸恢複聚焦。臉上和脖子上傷口都已經結了疤,變成了幾道黑色的紋路。
他想要站起,可腿腳沒能夠及時反應過來,反倒是讓他摔倒在地麵上。
他的身高甚至不夠拔下釘在母親身上的木釘,隻能將桌子推到牆邊,然後爬上桌子去夠。
原本已經不在流血的傷口在浮遊的動作下又開始滲血,將浮遊本就沾了灰塵的衣袍染上了深紅。
他將已經毫無生機的人挪到了床榻上,以衣袖沾水擦幹淨了她的麵龐之後又替她蓋好了被子,輕聲道:“母親,你辛苦一夜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去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