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至繁才會至簡,極易即為極難。
然而留給顓頊琢磨曲譜的時間並不多了。在戰鼓出現在城牆之上時,浮遊便已經眯起了眼睛。雖然以他的實力沒有辦法感知到可以收斂氣息的太子長琴的存在,卻也是能夠感覺到那戰鼓的不凡。
共工部的戰鼓敲響了,兵械摩擦的聲音響徹地,騎兵讓開晾路為身著黒甲的步兵讓開位置。前列的士兵手持一人高的盾牌,以木板為底,在包袱了一層獸皮之後上麵還捆上了厚厚的枯草,尋常弓箭根本沒有辦法射穿盾牌。
他們後麵是一根根巨大的圓木,一端削得甚是尖銳。
隨著戰鼓的敲擊,共工部軍隊一點一點向著高陽城推進,漫箭雨雖然有射倒某些士兵,卻並沒能夠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顓頊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看譜。從城牆頂端射出的利箭需要有一定的距離,一旦他們突入到城牆下方,弓箭便不再能夠觸及到那些士兵分毫。
琴弦波動,琴曲響起。不像顓頊曾經演奏的過殺伐戰曲,曲音質樸平實,曲調雅暢清逸,十指間流出的是空靈之音似低拂柳樹稍的春風,帶著一種化戾氣為柔和的慈悲。
淡淡的光芒像水波一樣自顓頊的琴中隨琴音一起蕩漾開來,化作了逐漸將半個高陽城籠罩的光幕。
在第三段結束之時,太子長琴敲響了戰鼓。雖不以靈力催動,鼓聲依舊覆蓋了整個戰場,甚至有講共工部戰鼓壓下的意思。
這鼓聲雖然聲勢浩大,可在旁人聽來卻像是為琴聲增添色彩。隨著每一次鼓麵震動,都有靈光融入琴聲化出的光幕之鄭
光幕觸及城牆便融入石壁,讓原本已經攀爬上城牆的士兵手腳立刻無法著力,不得不從牆上跌落。
甚至是那原本已經撞得城門打開了一條縫隙的圓木,都沒能夠再繼續用力。
這一首琴曲,不為進攻,隻為防守。這讓城牆之上的眾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高陽城守住了。
琴曲化作的光幕阻止了攻城之饒進程,卻沒有阻止城上之饒攻擊。除了依舊不斷射出的箭羽,一桶一桶的滾油被抬上了城牆。
滾燙的液體被從城牆上傾倒下來,直接將還沒有放棄登城的士兵燙得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隨即火種從城上拋落,將整個城下化作一片火海。
浮遊已經下令停止攻城,可將士們還沒能夠盡數撤回。遠遠看著那些折損在火海中的將士以及攻城利器,他雙手在衣袍之下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猜測炎黃部在等待來自祝融部的援軍,所以才會想要趕在對方援軍到來之前進行攻城。可同樣的他也在等待援軍,相柳並未出關,他雖然也擁有靈力,可個人戰力並不算高,根本沒有辦法親自出手。
浮遊看著那高陽城牆上若隱若現的光芒,眸底暗光湧動,盤算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