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驚得趕緊放下端來的湯藥,以布帕為其擦拭鮮血。
“去把顓頊給我找來。”堯帝對這麵前的少年低聲吼道:“讓他來給我好好明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被宣之人自然是即刻就放下了手中事務趕來了。顓頊喚退了重華,以靈力將已經涼了下來的藥湯重新溫熱好,然後督了堯帝麵前:“父帝,先喝藥吧。”
“還喝個屁藥。”堯帝難得爆一次粗口,“都快被你氣死了。”
“那也需要先喝藥。”顓頊堅持,“父帝喝過藥之後,我來明此事。”
堯帝看著他,隻覺氣急,原本虛弱的身體竟是爆發出了一股力氣讓他能夠一把將湯藥碗從顓頊手中搶過,一口飲盡之後他直接將陶碗摔在霖麵上,“現在可以了麼?”
顓頊看了一眼那裂作了兩瓣的陶碗,緩緩道:“如同父帝聽的那樣,共工部造反了。”
“我想聽到的是這個嗎?”堯帝怒視於他:“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共工部會突然造反!”
“一直以來共工部不是都懷著要反的念頭麼?現在不過是借著父帝身體不適、而兒子此刻被羿身亡一事纏身實踐了這個念頭罷了。”顓頊態度謙卑:“至於事實如何真的重要麼?他們已經找到了一個能夠借題發揮的事情了。”
看著麵前之人對核心問題避而不談的樣子,堯帝氣到了聲音都開始顫抖了:“我就問你,羿的死亡是否與你有關。”
顓頊看著他,沉默了幾息之後,最終道出了一個“是”字。
“混賬!”
堯帝將他能夠夠著的床邊燈盞直接扔向了顓頊,燈盞撞擊在了顓頊額頭,雖然沒能夠讓他破皮,可額頭上還是突起了一個肉眼可見的鼓包。
“父帝,兒子本無意取其性命。可無奈其不願重新效力於炎黃,為了收回長弓隻能夠出此下策。”顓頊直接雙膝跪地,不顧額頭上的傷直接以首觸地,“沒有長弓的情況下麵對共工部的反叛,炎黃部才會真正毫無還手之力。”
“可羿若是不死,共工部又有何理由起兵造反?!”
“父帝!”顓頊抬頭直視堯帝,“他們都準備造反了,難道還需要等著我們找理由嗎?您為熔無過他們自然沒有由頭,可現在您這般狀態,炎黃部本身話語權就受到了威脅,難道共工部就會老老實實地等著您犯錯再起兵嗎?不會的,因為就算您真的做錯了什麼,世人也還是會擁護您的,因為瑕不掩瑜、過不蓋功。”
著著,他的手覆在了自己胸前:“但是兒子不一樣。兒子現在還未登熔之位,兒子任何的過錯都將會被他們用以討伐,那何不主動出擊?”
病症和湯藥的奇效讓堯帝覺得腦袋有點兒暈乎了,他看著麵前的人已經開始出現重影,聲音顫抖著道:“可現在你這是在與世人背向而行呀,射金烏殺九嬰,羿乃人心所向的救世英雄呀。”
堯帝這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並沒有讓顓頊的神情出現什麼波動。他腰背挺得筆直,一字一句道:“如果他實際是一個能夠因個人利益隨意殺人之人呢?”
“如果他斬殺九嬰隻是為了掩蓋罪孝抱著以功抵過的念頭呢?”
看著自己父親麵色的改變,顓頊冷靜地繼續開口:“如果當初在鑿齒新婚之夜將其殺害的凶手就是他呢?”
堯帝已經沒有繼續話了,因為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顓頊又等待了一會兒後,才緩緩起身,靈力拂去膝上灰塵、展平衣袍上出現的褶皺,然後轉身推開了房門,看向一直站在屋外的少年,道:“父帝已經服藥睡下了,隻是他將藥碗砸了,還需要你去收拾。”
在重華應下之後他便抬步離開了。他毫不擔心少年聽去了他與堯帝的對話內容,因為在重華離開時,他便以靈力阻隔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