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句間的諷刺之意絲毫不加掩飾,這讓玄女眼睛下意識地微眯了一下,“鍾山好不容易來個人到我昆侖丘來,若是在這裏遭遇什麼不測,且不說燭陰前輩會想要將我們這山丘踏平,昆侖丘在天下人眼中也將會淪為笑話吧。”
“這般說來倒是有幾分合理了。”酸與道,“隻是,羿在我鍾山五年,我都沒有見他使用過葛花,玄女是如何知曉他對葛花過敏的?”
葛花,不論在鍾山地界還是在昆侖丘都不是一種罕見的植物。一朵朵綻放的藍紫色小花擁簇成寶塔狀,被卵狀的葉片擁簇,花期貫穿整個夏季。好酒的牧民們喜歡將這種小花曬幹收集,在飲酒之後以幹花衝泡一壺茶來解酒醒脾。
而過敏通常是因為身體對於這一種東西不耐受從而產生出各種過激反應,這種反應除了與接觸到的東西種類有關之外,通常還與用量有關。像葛花這種東西最為醒酒湯熬製的時候通常用量並不會太大,而且還是以其他的東西一起熬煮。像剛才那碗湯藥,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顯然就不是光憑葛花就能夠煮出來的味兒。
玄女卻是能夠在那幾種裏麵準確辨別出後羿看起隻是麵色潮紅的過敏反應就是葛花引起的?
“在羿小時候我去過一次炎黃部落,那個時候正好碰上了他因為葛花過敏陷入了昏迷狀態,所以我才知道他的身體對於葛花非常敏感的。”玄女的回答聽起來天衣無縫,“你之所以不知道,想來也是由於他平日裏很注意不接觸葛花,所以沒有再出現過敏症狀了。”
酸與又盯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這一種說法。
雖然她知道,這聽起來毫無問題的答案不過是一種遮掩:畢竟後羿小的時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能夠入這個昆侖丘目前實際掌權者的眼呢?
而玄女似乎也是為了證實自己方才的那般緊張也不過是出於地主之誼、待客之道,她從床榻旁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磨平了由於蹲坐在布料上產生的褶皺,“羿接下來可以放心交給常英了。你想來也是剛起吧,要不要一起用早膳?”
“不了。”酸與直接回絕,“我擔心自己看著你這張臉,會吃不下飯。”
玄女也不做虛假的勸說,直接點了下頭就離開了木屋,可她離開時往後羿臉上的隨意一瞟並沒有逃過酸與的眼睛,這樣她一聲冷哼。
常英再回來的時候,酸與看到了跟在她身後臉色也不是很好的牧焱。
少年見她目光並不是特別友好地打量自己,目光下意識地飄向了別處,說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心虛,“我沒有想到羿哥會對醒酒湯過敏……”
“此事與你無關。”酸與冷聲道,“隻是我覺得,你們昨天晚上實在是喝得太多了。”
牧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識過剩,他竟然覺得少女這話語中的不滿不僅僅是對於後羿的擔憂,還有對自己的,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對方,“主要是營裏好久好久沒有去過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