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九年十一月二十日,天色有點陰沉,曹鼎蛟默默地看著眼前幾百個大箱子,靜靜地停靠在曹家的院子裏。
外麵車馬慢,不時有行人。
仆從青壯不停的從外麵搬東西過來,來人非常直爽,東西放下就走,也不過問。
喬友同,曹珍二人卻是畢恭畢敬的站在旁邊,直到最後一輛車馬卸完貨之後,二人才一疊冊子送了上來,又道:
“曹大人,這裏是小人承包明年兩淮鹽稅的六百萬兩銀子,還有小人這些年來補足了四百萬兩銀子稅收給大明,隻希望陛下能夠知曉我等苦心,為小民做主。
請大人檢驗一二!”
錢財如糞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曹鼎蛟一臉不屑的在心中默念了幾百遍,這才壓下了他心中稍微生出來的那一絲貪念。
“嗯,銀子本官馬上就派人清點,你二人倒是膽子挺大,就不怕本官把你們都坑了嗎?”
曹鼎蛟露出了一絲壞笑,如是說道。
曹珍率先開口回答道:
“大人明鑒,從大人昨日出口要廢除鹽稅起,小人就知道自己已經輸得一塌糊塗,就算是家財萬貫又如何,隻不過是上麵大人物的一句話而已。
大人願意到我們的保護傘,我們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子而已,但是還有一句話,請大人謹記,什麼時候大人不能保佑我們這些走狗了,這些走狗就會四散而逃,還請大人記掛在心上。”
曹鼎蛟露出了讚許的表情,美滋滋的撫摸著這些裝著銀元寶的大箱子,言道:
“本官最喜歡跟你們這些聰明人打交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有的人就是看不清局勢,徽商那邊不少人還在負隅頑抗,可這又如何?無非就是一個血流成河罷了。
說句實話讓你二位聽著,心裏麵知道就好也別宣揚出去,陛下早就說過為了收回鹽稅,哪怕死上五百萬人也是死不足惜,哪怕是半個江南都被打崩,他也在所不辭。”
曹珍,喬友同兩個人臉色都是驚駭不已,大吃一驚,沒想到崇禎皇帝也是一個狠人啊,或許大明能出一個秦始皇或者是漢武帝這樣的聖君,大明的國祚也能延續不少年吧。
而且,麵對上千萬兩白銀,曹鼎蛟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曹鼎蛟真的不饞這些銀子,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就讓董非那家夥天打五雷轟),
倒是叫人稀奇,好像眼前的金銀珠寶全都是臭狗屎一樣,這樣的境界讓他二人深深折服。
三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他二人這才畢恭畢敬的告退,曹鼎蛟趕緊叫來了董非。
並且讓他帶著手下去清點這些銀子,剛才兩位客人在,他也不好才把這兒人給盼走了,這也讓他長噓了一口氣。
“愣著幹嘛?趕緊給老子清點幹淨,這下次是發財了,沒想到老子牛逼幹脆出去沒多久,這些富得流油的家夥就給老子圓回來了,此事當浮一大白。”
曹鼎蛟喪心病狂的笑道,完全沒有剛才的矜持和淡定,不如同突然中了彩票一樣誇張,整個人好像癡狂了一般。
董非實在是無法直視自家大人,無語的帶著按察司的人在下麵清點著,過了小半個時辰。
躺在金銀珠寶上的曹鼎蛟已經快要睡著了,若不是旁邊有人推他,他都不會突然驚醒。
曹鼎蛟夢囈道:“原本以為這金銀珠寶會很咯人,不曾想睡著比席夢思還舒服,這金錢的力量還真的是腐蝕了本官高貴的心靈呢,唉,這些該死的孔方兄,奈何本官視錢財如糞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