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謹言老實地待在沈鳶懷裏,點點頭,然後抬起頭看著母親,臉上寫滿了擔憂:“媽媽,你身體好些了嗎?”
沈鳶笑著說:“好了!看,”說著從床上站起來,兩手用勁,將杜謹言舉高高,“媽媽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咯!”
小杜謹言被母親舉高高,臉上立刻開滿了花兒,“咯咯咯”笑個不停。
杜逸陽在一旁看自家兒子臉上露出笑容,便出聲道:“好了,把他放下來吧,還有行李要收拾。”
沈鳶將他放下來:“嗯。”小杜謹言立刻癟嘴,幽怨地看著父親。杜逸陽在沈鳶沒有看見的時候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
小杜謹言立刻轉過身,跑到母親身旁,兩隻胳膊正在床麵上,扭頭問:“媽媽,你收拾行李做什麼?”
沈鳶將衣服放進箱子裏:“媽媽明天要回家啦,謹言一個人在家要認真學習哦。”
小杜謹言聽到立刻舉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沈鳶抬手摸著他的腦袋,溫柔地說:“謹言乖,你還要上學,不能一起呢。等假期的時候,媽媽再帶你去,好不好?”
小杜謹言聽到這話兒,按平時來說一定就會做無抵抗反應,但這一次不知為何,內心就是想和母親一起走。於是,嘴上說功課什麼的不重要,央著母親一定要帶自己去。
沈鳶隻當他是在鬧別扭,說什麼也不同意。
杜逸陽本來就對自己不能陪妻子一起回家這件事耿耿於懷,現在看兒子也不能去,心裏也是樂了起來。
小杜謹言央求無果,扭頭時還看見父親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立刻甩手賭氣離開房間,自己一個人去小花園對著池塘裏的紅鯉魚發泄情緒去了。
沈鳶無奈地看著自己兒子離開,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這一天,母子倆都沒有說什麼話。
第二日,杜家宅子前。
車已經停在門口,隨時都能出發。杜家人和家裏的幫傭皆站在門口,送沈鳶離開,隻有小杜謹言沒有出現。
沈鳶問道:“謹言呢?”
杜逸陽掃了人群一眼:“估計還在和你鬥氣呢。”
杜逸陽的父親歎了口氣,指著杜逸陽說:“這小家夥,脾氣和你一樣倔!”
被手的人沒有回答,默默地看著沈鳶,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沈鳶想了想,回道:“我原本想在那兒多過一段時間,現在看看,還是早一點回來吧。下個星期我就回來。”
杜逸陽點頭:“回來之前給我個電話,我去接你。”
沈鳶:“嗯,好的。謹言這孩子怎麼還沒來?再遲火車就趕不上了。”
杜逸陽又轉身掃了一眼,還是沒有兒子的身影:“那你就先走吧!”
沈鳶隻好轉身走下台階,司機為她打開車門,就在準本上車的時候,小杜謹言突然從人群後竄出來,看準沈鳶一頭紮進她的懷裏,悶聲不吭。
沈鳶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她嘴角綻放笑容,低頭看著懷裏的小腦袋:“媽媽以為你還在生氣。”
小腦袋動了動,悶聲道:“媽媽,你要早點回來哦。”
沈鳶抱著他,柔聲道:“好,媽媽一定早回來!”
誰也未曾想到,這會是母子倆之間最後的對白。
一個星期後,杜逸陽接沈鳶回家,小杜謹言因為上學隻好在家等著母親的回來。
當車開進杜家宅子裏,沈鳶跟在杜逸陽身後下車的時候,小杜謹言從前廳飛奔而出,沈鳶張開雙臂迎接他,就在那一刻,她向前踉蹌一下跌倒在地上,之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
杜逸陽以為的白首不相離,沒想到,伊人早逝,變成了鏡花水月。
喪事過後,杜逸陽每天除了工作便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許打擾。家裏有傭人說,少爺這是在懷念少奶奶,每天每天,她們都能聽見少爺在房間裏自言自語。時而笑,時而哭,時而冷靜,時而瘋癲。
杜逸陽的父親認為,解決兒子問題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兒子重新再找一個妻子。他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裏明白,無論杜逸陽以後是否會再婚,他的心裏,隻有沈鳶一個人。
那一年年底,杜家產業由於政治經濟因素陷入困境,杜逸陽被逼婚,現任杜氏傳媒的會長杜老夫人,就是在那一年嫁給了杜逸陽。兩人從此成為“名義夫婦”,無“夫婦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