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城郡主慢慢的收回了目光,若有似無的應了一聲,萬青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就連同坐一條船都需要一百年的時間來修行,那何況是母女或者是父女?”
“奴婢和阮小姐所識時間不長,初初見到阮小姐的時候,奴婢就想著這該是如何的底蘊,如何的家世,怎樣的父母才能夠教導出這麼優秀的女子。那個時候的阮小姐溫柔,嫻靜,大方,善良……奴婢覺著她可以值得奴婢心裏所有的的對於女子的讚美。”
“哦?”聽著萬青這樣開口,青城郡主似乎也來了興致,淺淺的哦了一聲,目光落在了萬青身上,思緒卻飛回了年前阮洋菁才回來的時候。那個時候的阮洋菁雖然有著對於家和父母的陌生,但進退有度,舉止恰當,即便是在閨中多年的大家閨秀都不一定做的有她好。
“後來聽我家老夫人說了阮小姐的經曆,奴婢心裏是既羨慕阮小姐又替阮小姐難過的。羨慕阮小姐是因為她有一個很好的家世,有一對很好的父母。替她難過的是,雖然有家,雖然有父母,卻是有家回不得,有父母見不上。”萬青聲音幽幽的說的很慢,青城郡主聽著眼神卻是陡然淩厲了起來。
“你懂什麼!”隻聽青城郡主聲音嚴厲,伸手碰得一下就將桌上的杯子掃了出去,砰的一下落在了萬青的身前,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的眯了起來,“你以為本郡主是不想要大小姐,而把她驅逐出去嗎?是一空大師所言,菁兒身體虛弱,若不送到寺廟修養,將活不過十三歲!”
萬青聽著青城郡主怒了,身子微微一動,膝蓋微曲,就那麼跪在了那一片茶漬之上,“奴婢並不是菲薄郡主的愛女之心,隻是奴婢從小沒有父母,所以才會有所感慨。奴婢想說的是,大小姐那麼小就在寺廟生活,身邊並沒有專人教導,也沒有見識過真正的禮儀,七八年的時間過去,她卻做得那般的好,甚至不比養在閨中的小姐差在哪裏。”
眼見著萬青跪了下去,語氣誠懇的解釋著。青城郡主的臉色微微的放緩,細細的聽著萬青說話。
“阮小姐該有如何的天賦和毅力才做到這些,能夠做到這些,阮小姐又應該是一個怎樣倔強和不服輸的人呀。”萬青微微的抬頭,頭一次直視青城郡主。
這一看萬青微微的愣住,隻見青城郡主約莫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鳳眼狹長,一身石榴紅的長裙,格外的明豔好看。
“阮小姐如今能夠為了一件事這般傷著自己的身體,怕也是認了死理的。”萬青慢慢的收回了視線,緩緩的張口道,“郡主,阮小姐雖然是個倔強的人,可卻並不是一個說不通話的人。想來她也是有很多的話想要和郡主說一說,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一問郡主。郡主如果真的對於這個女兒一視同仁,真的這般愛重,是不是聽聽她想要說什麼,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一下?”
青城郡主聽著萬青的話,麵上浮現出深思的神色,就聽見萬青的話還在繼續,“母女沒有隔夜仇,郡主其實有什麼事可以去和阮小姐說,否則總是這麼僵著,拖垮了阮小姐的身子,心疼的還不是郡主嗎?”
話說到這裏其實也就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了,青城郡主麵上看不出一點的神色,微微的點了點頭歐,“好了,知道你還要伺候梁老夫人,就先回去吧。段嬤嬤。”說著看了眼自己身旁伺候的嬤嬤,那嬤嬤微微的點了點頭,上前幾步,伸手掏出一塊銀錠子遞給了萬青。
萬青見狀微微一愣,隨後神情自若的伸手接了下來,再行一禮,“奴婢謝郡主賞賜。”這般說完,萬青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奴婢告退。”
出了青城郡主府,萬青輕輕的停住了腳步,微微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動了動因為走了很遠的路而有些發酸的腳,微微的歎了口氣,怪不得有一句話叫一入侯門深似海,怪不得啊,這進了高門,有多少事是自己做不了主的。
收回心思,她的腳步很慢,慢慢的往著侯府走去,心裏卻是想著阮洋菁蒼白羸弱的麵孔,有著和她相似的難受和歎息。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世間怕是最難控製的就是自己的心,最不容易說清楚的就是情。
隻希望阮洋菁能夠想開,畢竟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人沒了,就是再愛又如何?
待萬青回到了慈恩堂,給梁老夫人請了安。梁老夫人微微的點了點頭,繼而詢問道,“可是先去了青城郡主府上?”
“阮小姐可還好?有沒有說親事是不是定下來了?”梁老夫人上一句剛問完,萬青還沒來得及回答,下一句又接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