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忙放開手，垂在身側。重獲自由的江亦然，忙站在蘇妍妍的身側。看出她明顯避之不及的舉動，男孩垂下眼，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不過片刻之後，他又打起精神望向蘇妍妍，禮貌地說了一聲：
“你好。”
蘇妍妍打量起對方：這男孩的五官倒是十分清秀，穿著也很隨意，學生氣十足，看上去應該是在校大學生吧？不過，不同於大多數邋邋遢遢的在校男生，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倒還不壞。不僅因為他麵目秀氣，更因為他穿著的白色Ｔ恤被洗得幹幹淨淨，頭發也理得長度適中，所以整個人看上去幹淨、整潔。
第一印象還不賴。蘇妍妍用餘光瞄了瞄小亦然，想要瞧出什麼“八點檔”的線索，不過收獲的隻有小姑娘氣鼓鼓的表情，瞧不出更多的八卦來。
“你好，”男生禮貌地伸出手來，“你是亦然的朋友嗎？我叫李鴻瀟，是藝大的學生。”
“誰讓你叫我‘亦然’了？”現場有人撐腰，江亦然大聲反駁，“蘇姐，我都不認識他！”
哎呀呀，以前都是“喂”來“喂”去的，什麼時候變成“蘇姐”了？蘇妍妍不由地在內心如此吐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但不管怎麼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都得跟亦然統一戰線。虛長幾歲的她，拿出大姐的派頭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纏著人家女生，還動手動腳的，似乎不是一個文明大學生該做的事情吧？”
被她這麼一質問，李鴻瀟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辯解，隻能訥訥地回答：“我……那個……”
看上去這家夥頗為口拙、不善言辭的模樣，蘇妍妍將男孩的表現看在眼中，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倒是江亦然等不下去，大聲說：“你你你那個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也別再纏著我！”
“不是的，”李鴻瀟急切地辯解道，“我跟著你不是……不是有別的想法，我就是想把畫送給你。”
“不要！我才不稀罕！”江亦然立刻拒絕。
畫？蘇妍妍愣了愣，思索了片刻之後，終於恍然大悟：她記起來了！一定就是前幾天在度假村的拍賣展館看見的那副吧？在現代作品區，開辟了一小塊地方，作為給當代大學生展示自己才華的地方。她當時就看見有一幅素描人像，非常像江亦然。照這麼說，那幅畫就是這個李鴻瀟的作品？
麵對江亦然明確的拒絕，青年的嘴角撇了撇，露出悲傷的神色來。他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褲腿上的布料，又放了開來，看上去手足無措。似乎是在內心鬥爭了許久，他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氣數說到：
“那幅畫……我是為你畫的。就算你不稀罕，但我……我還是希望能送到你手裏。就算你丟掉它，我也……”
說到這裏，青年似乎是說不下去了，再次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看著他窘迫的模樣，這一瞬間，蘇妍妍有種“他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吧”這樣不靠譜的想法。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她覺得這個“和事老”相當得難做：如果對方是個態度惡劣、欺負女生的家夥，她大可以上去叫板、警告對方“再不離開，我要報警了”。但偏偏對方是一個看上去挺內向的小男生，讓她覺得訓話也無從說起啊。
“蘇姐，我們走。”說著，江亦然拉起蘇妍妍，順便一個白眼丟給李鴻瀟。
被拉上台階的蘇妍妍，回頭瞥了青年一眼：隻見李鴻瀟默默地看著他們，那表情可以用“黯然”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