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嚕聲戛然而止,劉汝基被嚇醒,連聲答應下來。
吳可非無奈,看來異教徒總是認為其他人都是異教徒,就好像對於外國人而言他們也是外國人一樣。明微瑟瑟發抖,祭壇、祭神,這是要他們的命啊!誰不知道邪教沒事就愛自焚?
劉汝基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的看向明微兩個人,他說:“你們還有什麼遺言?”
吳可非沒話說,但是明微忽然想起什麼,電影裏死於話多的反派太多了,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句:“還有什麼遺言?”每當這個時候就是主角的機會來了。
明微思前想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厲不厲害?”
吳可非愣了,劉汝基也愣了,這孩子的腦子是有什麼疾病嗎?
“厲害……厲害你妹!厲害你還能待這裏?要不是看到你在電梯裏拿湯姆遜掃射的監控,我們也不會被你哄住,結果是個戰鬥力為零的渣渣,一拳就給老子趴下了,我們還以為你是來碰瓷的呢!”劉汝基翻著白眼,“話說你們組織什麼時候連這種渣渣都能混進去了?難怪日漸式微。”
吳可非覺得這話挺傷人的,明微微微低頭沉默了一會,說:“小時候上幼兒園,我爸媽都很忙,經常忙到忘了來接我回家,每天放學我就在幼兒園門口等啊等的,等到身邊最後一個小朋友也被接回家了我就開始哭,我每天都在想爸媽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越想哭的越慘,哭到最後眼淚幹了爸媽就來了,他們一看我等了那麼久都沒流眼淚就一個勁的誇我懂事……”
劉汝基又愣了,“別想博取同情,我不吃這套!”
“我懂事個屁!我要是真的懂事的話就會知道他們是真的不想要我,每天沒來接我不是在忙,而是在爭論到底誰去接孩子回家,吵完又冷戰,看看誰會先忍不住去接孩子,結果沒想到對方都挺沉得住氣,最後看天都快要黑了怕被判遺棄罪才一起去把我給接回家。”
明微不知怎麼突然說起了自己辛酸的過往,聽得吳可非眼眸微動。
“後來我長大了,不用人接了,但是我每天還是很晚回家,因為隻要有錢我就跑到遊戲廳去打街機,同學們都羨慕我沒人管,而我卻羨慕他們有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因為那時候我爸媽就開始鬧離婚了,回到家感覺空氣裏全都是氫氣,隻要一點火花就會爆炸。”
“他們離婚之後我自閉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是自閉症,就是單純的自閉,誰都不想理,也誰都不怕,我甚至搞不懂同學們為什麼會敬畏老師,老師說他們一句跟天塌了似的,老師一凶一個個噤若寒蟬,讓他們幹啥就幹啥,其實直到現在我也沒搞懂。”
“難怪你每天被老師批評都沒反應。”吳可非插了句話,想調節一下明微的情緒,吳可非本以為自己的童年已經很黑暗了,沒想到明微的才是真的黑暗,他那好多的培訓班頂多算是辛苦。
“有的班主任還會威脅說要打電話給我家長呢!我家長要是真在乎也不至於淪落到老師給他們打電話的境地。”明微嘴角一咧,笑中帶傷。
“然後呢?”劉汝基好奇的問。
“然後自閉的很多習慣就保留下來了,我爸不知道,我媽也不知道,偶爾跟他們通一次話也無非兩個問題,錢夠不夠用?成績怎麼樣?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他們生個孩子跟鬧著玩一樣?一點責任心都沒有,說吵架就吵架,說離婚就離婚,說放養就放養,生孩子就是為了什麼狗屁迂腐的傳宗接代思想?”
其實這些話明微一直想對自己父母講的,但他們說起話來的語氣就像銅牆鐵壁一般堵在明微麵前,縱然心中有萬丈豪情都難以抒發,反而會在心底生出令人絕望的無力感。
劉汝基走到明微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氣,“都過去了,我們會幫你解脫的。”
明微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我他媽費勁吧啦講得口幹舌燥的,誰要你幫忙解脫啊!
“我……厲害嗎?”明微接著問,老周他們再沒動靜的話,他和吳可非就要被“解脫”了,現在能救他們的隻有試一下觸發被動,偏偏愛德華就跟存心難為他一樣,什麼“你最厲害了”這種鬼話哪有那麼容易從敵人嘴裏說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