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閑雲觀中閑散人(1 / 3)

陳景雲再次睜開眼時已是月上中天,窗外蟬鳴蛙叫聲喚回了他有些茫然的意識,伸了個懶腰,揉了揉幹澀的臉,心底暗歎:“自己終究再也夢不到那位驚才絕豔的驚雲道人了。”

起身行至鏡前,借著月光,看著銅鏡中劍眉星目、棱角分明的白皙俊臉,恍惚間竟與夢中的老道有些神似,詫異之下又自愣神:

“依稀記得夢中那不可知之地,摩雲高聳、濁氣漫天,其間凡人可縱四輪巨蟲平地馳騁,也可駕鐵鳥遨遊九天,還有那機關匣,萬裏之外竟能傳聲化影......

種種神異讓他在夢中也不禁心馳神往。

那夢中所見的驚雲道人,在加冠之年就已經創下了偌大的家業,更有紅袖添香美人常伴,而他卻能在而立之年摒棄萬丈紅塵入山修行,其向道之心可謂堅不可摧。

更能另辟蹊徑,僅憑參悟修習一本《黃庭經》,就練得內外合一,登臨絕頂武道大宗師之境,之後叱吒風雲一甲子,天下高手無人可望其項背,其資質之高可見一斑。

可歎之後半甲子的孜孜以求,修為卻不得寸進,最後油盡燈枯,一口老血噴在《黃庭經》上恨恨而終。

一代高人,終落得荒塚一堆草沒了。”

想到此處,陳景雲移步鬆紋書案前,掌起油燈,拿起書案上的一本書冊,隻見粗紙書冊上筆走龍蛇書有三個大字:《黃庭經》。

自三個多月前陳景雲開始做起怪夢,百多天從未間斷,直至三日前夢到驚雲道人指天不語,最後噴血而亡,怪夢方止。

而後這三日陳景雲每晚早早睡下,就盼著還能進入那光怪陸離的夢境,可惜終究不可得。

其實他也隱隱有了明悟,怕是那夢境再也不會有了。

看著手中粗冊所錄的《黃庭經》,陳景雲又想努力憶起夢中情景,可惜除了一些讓他驚詫莫名的片段,以及老道的大致生平,唯有手中這卷他白日裏默寫出的經文,竟是一字不忘就像刻在腦中一般,其它的卻是一概模糊了。

“許是那道人對這經卷執念太深,又許是冥冥之中這經卷與我有緣,所以才記得牢靠。

待明日我也練上一練,若是真的有用,興許能練出個武道小宗師來,到那時......師父的仇未必不能報得。”陳景雲不明就裏,心中胡亂想著。

雖然不解自己這百多天怪夢的緣由,卻也明白自己得了機緣,隻是不知道這番機緣能給自己帶來何種改變,一切待到日後參悟過了再說吧。

放下經卷,熄滅油燈,躺在木床之上卻又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於是心中不自覺的默念起那經文,半夢半醒,直至沉沉睡去。

他卻不知,隨著他默念經文,一呼一吸之間,竟有發絲般粗細的靈氣自鼻竅入體,在他的五髒六腑中遊走了幾圈,最後歸於氣海。

若那驚雲道人能夠得見此情形,恐怕要氣的吐血三升,概因他修行時恰逢靈氣枯竭,為了尋得一絲氣感可謂是吃盡了苦頭,而這陳景雲隻是默誦經文睡上一覺,便已引靈入體了!

隻能說驚雲道人那時哪怕頂級洞天福地孕育出的靈氣,比這遊蕩在蒼山餘脈,高不過三百丈的伏牛山間的靈氣都貧瘠的太多。

時也,命也。

翌日醒來,陳景雲隻覺得神清氣爽,幾日來求之不得輾轉反側的鬱結之氣一掃而光。

洗漱之後,先到前殿給道祖畫像和師父畫像上了香,而後來到道觀的院中,兩腳不丁不八的站定,之後輕舒腰背擺起架勢,吐氣開聲,練了一趟自幼就被師父逼著習練的通背猿形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