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已是看得兩眼發亮,牢頭兒倒是咧嘴兒笑了笑伸手接了過去道,“那就勞煩姑娘破費了!”一個眼神,獄卒已經為季君兒帶了路,季君兒也就走進了這未曾踏足過的地牢。
站在這外麵隻是覺得這地牢陰森可怖,可走到裏麵才真正感覺到這地牢的真正含義。雖然已經是冬天,可這地牢裏依舊陰暗潮濕,撲麵而來的便是各種發黴腐爛的味道。一條狹窄的小路兩邊都是柵欄隔著的牢獄,裏麵的囚犯不是很多,可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每一張臉都泛著灰白色,看上去和鬼魅無異。
獄卒顯然對這樣的幻境已經輕車熟路,即便燈光並不明亮,可卻並沒有阻礙他的步伐,很快就來到了這層牢獄的一個轉角處,那裏有一處相對寬敞的地方,中間放著桌椅,還生了火盆,雖然仍舊是昏暗的,可總歸可以叫人喘息一下了。
在轉角處,兩個漢子在另外一個人的引領下去了別處,季君兒繼續和那個獄卒向前走。穿過這處轉角兒,季君兒直覺得自己似乎又下了幾級台階兒,陰森的氣氛更加的濃重,雖然也有不少的牢房,可裏麵的囚犯更加的稀少,走廊中傳來的聲音似乎驚醒了他們的美夢,他們麵目猙獰地投來了憤怒的眼神,那目光凶神惡煞,季君兒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在牢房的盡頭有一處更為寬敞的房間,裏麵鋪著幹草,點著昏黃的油燈,外麵的柵欄也明顯的比別處要粗壯一些,上麵上著兩條鎖鏈。在牢房的裏麵蜷縮著一個身體肥胖的婦人,雖然頭發散亂衣衫不整,可季君兒一眼就看出,那就是柳媽媽無疑。牢頭已經駐足,他麻利地打開了牢房的鎖頭,開啟了一個小門兒道,“進去吧!”說著,就像沒事兒人一樣走開了。
季君兒掩了掩閉口,深吸了一口氣提著食盒走進了牢房。柳媽媽早已經看出了是她的模樣,隻待她一走進就立馬撲了過去拉住季君兒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院子裏這麼多姑娘,就數你最有良心了!君兒啊,你也知道媽媽我的身體,這在這種地方可怎麼待啊?媽媽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你快帶媽媽走,啊?”
多日不見,柳媽媽已不複往日的風光,雖然衣衫仍舊是那最華麗的那件,可髒兮兮間已然有了幾個破洞掛在了上麵。臉上滿是灰塵,似乎多日未曾洗過,那曾經的濃妝如今在臉上已經開了顏料鋪一般。
季君兒溫婉中透著冰冷的眼神看了幾眼柳媽媽,將食盒輕輕地放在了一旁,她打量著牢房裏的一切忽然咧嘴兒一笑道,“我倒並不覺得柳媽媽這裏很差。你看,這柴草幹的很,這屋子也大得很,看看媽媽這樣子,應該也沒受什麼皮肉之苦,媽媽何苦這般急著要出去呢?”那笑依舊掛在那張叫人羨慕不已的臉上,可此刻無論柳媽媽怎麼看都看不出溫暖的神情,她呆若木雞地望著季君兒良久,仿佛不認識一般結巴道,“姑娘……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莫非是在跟你媽媽開玩笑不成?”
“媽媽這是說得什麼話啊?我什麼時候跟媽媽開過玩笑了?我不但覺得媽媽在這裏不適合走,我也很想住進來呢。”季君兒索性在那柴草堆上坐了下去,一股難聞的氣味立馬襲來,季君兒強壓了幾下幹嘔。
“不對,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你要這麼說?難道……沒有人管你了嗎?”柳媽媽湊到了季君兒的旁邊,雖然還沒看到有什麼人,可她仍舊謹慎十足。
“管我?不一直都是柳媽媽在照管我嗎?如今柳媽媽在這裏,誰還能照拂我一二呢?”季君兒笑顏如花。
“姑娘可千萬不要說笑話了!媽媽我現在一點兒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的!告訴媽媽你是開玩笑的對吧?你是在和媽媽開玩笑的對吧?你就是來救媽媽的對吧?”柳媽媽抓著季君兒的手,想不到那雙肥碩的手竟是那麼的有力,季君兒竟感到幾分的生疼。
“我沒有和媽媽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季君兒咧著嘴兒道。
“什麼真的?你怎麼會來這裏?就算你想來國丈也不會答應的!這滿京城都知道你是國丈府的人,國舅爺對你又是青睞有加,他們怎麼會看著你來這種地方?姑娘不是和我開玩笑是什麼?”柳媽媽緊張地瞪圓了肉眼。
“哦?柳媽媽還知道些什麼?”季君兒斜著眼睛頑皮地看著柳媽媽,她那緊張的神色在這一刻忽地鬆懈,她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姑娘是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