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陸,現在是沈淩風和代王聯絡的紐帶,因為也隻有他似乎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代王府而不被任何人懷疑,也隻有他是沈淩風和代王都信任卻絕對不會出賣他們的人。
還是那個太醫院的提點,還是那個清冷俊俏的少年,可此刻,黎陸知道,自己不僅僅是一個太醫,更是一個使命的完成者,雖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不可或缺的。
還是那條熟悉的街道,還是那座熟悉的宅院,曾經他曾無數次踏足,如今他又要不記次數地前來。他已得到了師傅的囑托,而今又有了代王召喚診脈的邀約,他沉靜的外表下是稍有忐忑的內心。
一天一夜的雨水將整個街道清洗的一塵不染,就連路兩旁的樹葉都因為雨水的刷洗發出了墨綠色的亮光。在那高大的府門前,黎陸輕輕扣了扣角門上的銅環,清脆悅耳的聲音招來了裏麵的下人開啟了門縫。
代王府的下人對黎陸已經很是熟悉,就在代王妃還在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王府的座上賓,此刻又是得到代王爺的欽點專門來上門診脈,哪個下人敢怠慢王爺眼中的紅人?一番熱情的禮讓,黎陸踏進了王府,高大的影背牆將王府的一切盡數遮掩。
還沒等下人帶路,代王手下的福祿一路小跑著迎了出來,看見黎陸滿臉堆笑道,“黎提點,我們家王爺都等候多時了。”黎陸並不多言,隻是稍微點了點頭,跟著福祿的腳步向王府的後院走去。
王爺的蓼風閣在整座府邸的中院,黎陸雖然來過多次王府,可王爺的寢室他還是第一次來。有了代王爺的吩咐,黎陸沒有任何阻攔地直接來到了他的寢室,雖然桌子椅子床鋪軟榻等生活用品一概不缺,可這蓼風閣給黎陸的感覺還是太過簡單,畢竟是王爺,對自己還是有些太苛刻了。
其實代王很少在蓼風閣,尤其是代王妃過世之後,他真正好好在臥房休息的時間簡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在書房辦公,餓了就在書房用餐,困了就直接睡在了書房。也有些時候,代王會去故去代王妃的明羽軒,可在那裏,他似乎從來沒有睡過覺,即便是過夜,大多也都是眼巴巴地望著天邊兒苦熬一個晚上。
當然,也有人看到過代王去過幾次流景堂,每次待的時間並不長。
在整個王府,福祿最知道王爺的苦,可他勸過幾次都被王爺訓斥了,後來,也就不敢再提了,不是擔心被代王罵,而是為了不叫代王更加的心煩。
雖然代王忙碌的時候很不習慣在自己的寢室,可惜,黎陸是個太醫,他的到來似乎也就是為代王請脈,診病,開藥,這些無論是哪一種都似乎預示著代王的身體欠佳,而這些似乎又隻能在代王的寢宮做最為合適。
代王半躺在床上,身邊還有一個丫鬟服侍在側,看到黎陸,代王一個眼神,丫鬟俯身告退,福祿也機靈地在外麵將房門關好,安靜地守在了外麵。
“下官先給代王爺請脈!”黎陸撩開身下的裙袍一角兒端坐在椅子上,手伏在了代王伸出的脈窩上,那裏麵強有力跳動的旋律證實著代王一切俺好,可黎陸的眼角兒眉梢兒竟不帶半分的喜色,口中還嘖嘖了兩聲兒,大有大事不妙之意。
“黎太醫,本王的身子怎麼樣了?”代王問道。
“回王爺的話,王爺的身子並無大礙,隻是天氣燥熱,即將變季,體內肝火旺盛,導致心悸失衡,飲食無欲,喝一些藥石很快就會痊愈的。”黎陸將代王的手放回了他的身邊,就在低頭為代王整理被角兒之時在他耳邊悄聲耳語道,“我們家穀主已做好了一切準備,一切就等王爺示下。”雖然已經很是安全了,可無論是代王還是黎陸,他們仍舊分外地小心,因為他們知道,這或許是他們背水一戰的前奏,這環環相扣的反擊絕不能因為彼此的疏忽大意而有任何的閃失。
“我就說我的身子沒什麼太大的毛病,可他們非得不信,搞得好像本王得身子骨很糟糕一樣!”代王撩起身上的被子,瞬間的爆發力驚得黎陸都嚇了一大跳。“告訴沈穀主,一切就依照之前的計劃進行。”
“王爺的身子自是好的,可也要多加注意,好多身體上的大礙都是由小毛病堆積而成的,小心無大錯,下人還是關心王爺的身體的。下官給王爺開幾副湯藥,王爺喝下準保藥到病除!”得到了代王的指示黎陸的聲音明朗起來。
“你們這些醫官也何他們一樣,明明是小事兒就喜歡大肆渲染!”代王活動了一下身子,此刻的他雖然說著明朗的話語,可臉色已是深沉。
“小心無大礙。”黎陸道。
“福祿,帶本王照顧一下黎提點!”代王喊著下人的名字,福祿立馬開門進來,一陣微風順著門縫溜了進來,恍惚也溜進了一道窺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