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太醫。”王氏輕聲道,黎陸立馬起身,“娘娘。”黎陸跪了下去。
“都說了是賞花不要拘禮。你的醫術本宮早有耳聞,前些日子你更是治好了太子的瘧疾,醫術勝過了太醫院的那些老人,年輕後生,不可限量啊!”王氏樂嗬嗬地看著眼前的黎陸,雖然書生氣重了些,可白淨的麵皮兒的確很是討喜。她眼神在膝下的玲瓏身上掃了掃,這個爽朗的少女此刻多了幾分嬌羞。
“娘娘謬讚,醫治太子實乃臣的本分!”黎陸起身依舊恭垂在一旁。
“太醫院雖官職品階不高,可關乎著皇家的身體性命,你能以少年博得太醫院提點之位,醫術可見一斑。皇上從不輕易誇讚某人,可對你,卻從不吝惜美辭。聽聞你的師傅更是不可小覷……”聽聞此話,沈淩風起身,對著王昭儀拱了拱手,“娘娘謬讚,沈某不敢當!”
“沈穀主的威名名揚天下,縱算身在深宮都如雷貫耳。隻可惜,沈穀主一生無心功名,朝廷之憾,皇上之憾啊。”王氏略微顯出慘淡的神情。
“母妃步用憂慮,雖然沈穀主無心朝事,可黎提點深得沈穀主的真傳,也算是圓滿了。”代王一句話,王氏也就釋然。
或許是自己累了,或許是知道自己的存在影響了大家夥兒的興致,說笑了一會兒的王氏起駕回宮,眾人跪地相送,直到王氏的玉攆看不見蹤影。
眨眼之間,片刻之前的歡愉似乎都消失了顏色,掛在每個人臉上的淺笑也悄悄的收攏,莊重的神色在明亮的燭光中無處遁形。像是心照不宣,又像是不謀而合,氣氛驟然凝結了起來。
“沈穀主,本王有一些身體上的困擾,希望沈穀主不吝賜教。”代王回眸看向沈淩風,“草民願為王爺解憂。”一句話,沈淩風跟上了代王的腳步,越過了那百轉的幽徑。
“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郡主,我和妹妹就不奉陪了。”林氏姐妹看著代王遠走的背影也匆匆地提出了告辭。
“皇嫂客氣了,我們怎敢擾了皇嫂的大事。”對這對姐妹,玲瓏從來都是一副刻薄的嘴臉,雖然心裏解氣了,可在林氏姐妹麵前卻也落得個“惡人”的頭銜。可惜,玲瓏根本不在乎,更何況,能得到她們的幾分讚美何止是二心能夠形容。
秦瞻因為和王府的人都不甚熟悉,此刻又都剩下了女眷頗多,他治好坐在那裏拚著茶望著荷塘,不得不說,王府的荷花的確不負盛名。
送走林氏玲瓏轉頭尋找黎陸的身影,又有許多日,她都未曾見得他一麵了,今日,如若不是代王,恐怕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郡主,在下……”黎陸忽地對玲瓏行禮。
“怎麼?你要說有事要走嗎?”玲瓏豈能不明,她盯著不敢直視的黎陸,心裏拜為陳雜。
“是下官實在有事……”
“王爺說了,你要等他回來!”玲瓏豈能不知道這是黎陸的把戲,她搬出了代王,黎陸尷尬地看了看玲瓏,想要再拒絕,卻似乎找不到理由了。坐在一旁的秦瞻忍不住地嗤笑了一聲,雖然聲音很小,可黎陸全然聽在了耳裏,他沒好氣的看了看秦瞻,可惜瞻爺故意把頭扭向了一邊不去看他。
“黎提點是搬家了嗎?還是在別處又有了院子?”玲瓏一句話驚地秦瞻差點兒沒把一口茶吐了出來,他趕緊起身遠離了這個尷尬的境地,留下黎陸一個人來應對。
“郡主說笑了,下官就那一處宅子。”黎陸覺得夜晚的天格外的熱,擦了幾遍的額頭仍然少不了涔涔的汗水。
“我還以為黎提點搬家了,想著要送點兒什麼喬遷的禮物好呢!看來是我多心了,禮物可以省了。”玲瓏淺錢一笑,她自是知道黎陸是在躲她,奈何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看他,即便是遭受冷遇也在所不惜。
“有勞君主費心了。”黎陸深深一躬。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玲瓏將頭靠近黎陸,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加劇了黎陸的惶恐。
“郡主說笑了。”
“這麼說你想見到我?”玲瓏咯咯地笑出了聲來。
“郡主,不要拿下官開玩笑了。”黎陸身子彎得更低。
“玩笑?我可沒開玩笑。我還在想著,怎麼跟我爹爹說,叫他把我送給你!”一句話,黎陸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郡主不可!”
黎陸的這一舉動立馬將霽月和傲雪的視線吸引了過來,不過也隻那麼一刹那,霽月就轉過了頭去,隻有傲雪一雙噴火的眼睛還死死地盯著黎陸的一方,久久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