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閣下姓甚名誰?為何叫我單獨前往而你卻侍衛相隨?”沈淩風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未曾謀麵,可在他心裏卻有著某種似曾相識之感。
“沈穀主不認得老夫,老夫可是對沈穀主仰慕已久,縱算沈穀主沒來到京城,那名滿天下的美名也曾叫老夫心馳神往。本想早點結識沈穀主這樣的英雄豪傑,怎耐雜事繁多,這一拖竟拖到了現在。至於沈穀主責難老夫食言,那可真是錯怪老夫了。沈穀主正當盛年,這區區清風山不在話下,可老夫畢竟上了年紀,要是沒了這些家奴,恐怕到了晚上老夫也爬不上來啊!”說罷,臉上已是堆滿了虛情的假笑。
沈淩風側臉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那輪廓,那五官還有那不可一世的高傲,他忽地嘴角微微一撇,“沒想到國丈大人如此的風趣豁達,倒是沈某眼拙了。”
的確,沈淩風沒有見過尹達,可從代王那裏可聽說不少,如今再看眼前的這個人的裝扮,再有就是那些被稱為家奴之人的扮相,再聯想昨日送信之人的點滴,沈淩風心裏篤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尹達。
一陣放肆的大笑在整個清風山顛回蕩,激起了千層回音,尹達捋著濃密的胡須臉上滿是得意,“都說沈穀主聰明絕頂,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不瞞閣下,老朽正是尹達。”那不可一世的下巴微微上揚,驕傲的喜悅蕩漾在臉上。
世人都說尹達狡詐不可一世,現在看來還果真如此。
已經知道了是尹達,沈淩風的心倒是放鬆了下來,他曾不止一次猜測到尹達會找到他,隻是沒想過是以這樣的方式。
“不知道國丈大人叫草民來所為的藥事為何?”沈淩風收起檀香扇開門見山道。
“既然沈穀主真是雷厲風行,老夫也就不拖泥帶水,今日相邀,老夫想和沈穀主合作!”尹達眼中射過一絲淩厲的光線,那勢在必得的眼神叫沈淩風突然很想放聲大笑,他強忍住內心的鄙視和不滿,臉上蕩漾出一絲客氣的微笑,“國丈乃朝中重臣,在下乃江湖浪子,恕草民愚鈍,實在想不出國丈能和在下有什麼可合作之處?”
“沈穀主是聰明人,我也就不兜圈子,我想沈穀主的隆慶堂和慶和堂再度聯手。隻要沈穀主答應,我敢保證隆慶堂的利潤不會低於現在的兩成!”尹達撚著胡須,那瞥向沈淩風的眼神帶著寒冷的殺氣。
慶和堂三個字說出口已經叫沈淩風有些心驚,難怪當初的徐掌櫃隱隱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現在看來,這背後的靠山果真堅挺無比!
“國丈覺得在下是貪慕黃白之人?”沈淩風略微一笑。
“沈穀主心存俠義,懸壺濟世,久負盛名。不過恕老朽直言,沈穀主經營藥鋪,所得之財不勝枚舉,想用清心寡欲裝飾門楣恐怕說不過去吧?”像是戳穿了沈淩風,尹達有幾分得意。
這回輪到沈淩風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佇立的侍衛紛紛投來了探尋的目光,待得到尹達否定的暗示後才恢複了從前的淡定。
“國丈果真是一語中的,將在下說得是無地自容。”沈淩風收斂了笑容,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亭子的一邊,遠處層疊的山峰,近處茂密的樹木,空中高旋的飛鳥,一切都清朗可人。
“這麼說,沈穀主是答應老夫的邀請了?”尹達一喜,沈淩風微微地搖了搖頭,“國丈大人雖了解沈某好財的一麵,可沈某卻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罔攀門楣。國丈大人或許有所不知,沈某已有過前車之鑒的教訓,往事未曾遠去,沈某不敢重蹈覆轍,忘國丈大人體諒。”一番婉轉曲折的拒絕在尹達的臉上形成了漸漸僵住的神色,那做作的喜悅陡然逝去,留下的隻有憤恨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