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穀主在京城和全國多地開有藥鋪,多年前,更是將自己的愛徒送入朝廷代替自己為皇帝效力,如今已然是太醫院提點,這也算他為皇帝盡了一份人臣之心了。
隻不過多年締結的龐大而堅固的藥材網在最近出了點問題,為了不打草驚蛇,沈穀主決定派自己的女兒加上兩個侍女到京城先打探一番,同時重新篩查自己在全國主要是帝都的聯絡點,著重找出深藏在自己幫派裏的敗類。
盡管沈霽月已經年過十八,可這麼多年沈穀主一直帶在身邊從未叫她一個人單獨行動,擔心是在所難免的,所以在沈霽月出發之前,沈穀主已通過自己固有的方式通知了京城的聯絡人好生照顧。
不過沈霽月在出發之前已經和父親約法三章,這次她藥單獨行動不接受她老父親的特殊照顧,不住在自家的藥鋪,所以,沈穀主沒辦法,也隻得答應他這個女兒的要求。
祥福雲客棧是帝都最為盛名的客棧,這裏接待的住客非富即貴,能夠在這裏下榻安全還是比較有保障的。店掌櫃的早從沈霽月和淩霜傲雪幾個人的穿著打扮當中嗅出了幾分非富即貴的味道,所以對她們的安排也是十二分的熱情和周到,所以,沈霽月對這裏的一切甚是滿意。
主仆三人將一切都收拾停當,沈霽月提議下樓去吃些茶點,怎麼說也是趕了幾日的路程,雖然有事在身,可也不能不顧了身體,更何況這可是京城最為有名的客棧兼酒樓,飯菜和口碑自不一般,沈霽月早從淩霜和傲雪的口中將這個祥福雲打聽個清清楚楚。
沈霽月撿了一張靠著窗子的桌子落座,淩霜在左,傲雪在右,明明很大的一張桌子,被淩霜傲雪這麼一坐,沈霽月倒顯得擁擠了。
“喂!你們放鬆點兒,這可是進了城裏了,你們還怕有人打劫我不成?”霽月掩口而笑。可淩霜傲雪嘲不為所動,依舊板著麵孔,謹慎的眼神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異樣。
夥計很快上來了霽月的茶點,三個人,確切地說是霽月一個人吃,淩霜和傲雪作陪。
吃喝間,一個絳紫色寬衫,腰束玉帶的男子風塵仆仆地進到店裏來,和掌櫃的嘀咕了幾句後由一個小夥計立馬引著上了樓。
此時外麵的陰鬱更加濃重似乎有種風雨欲來之勢,客棧裏有些冷清,這唯一的入住之客自然吸引了霽月的注意。此人雖然中原裝束,可沈霽月總覺得此人周身散發著異域風情,直到她看到了這個男子右耳廓上側的一個極不起眼的淡紅色凸起時,她疑惑的眉頭才豁然開朗了起來,這分明就是她適才在城門外那個騎馬差點兒從她身上壓過的柔然使團裏的使者。
說起沈霽月這對細微之處過人的捕捉力還完全得益於沈穀主早年的**。從小就對醫藥有著特殊天賦的沈霽月是沈穀主的驕傲和自豪,所以從孩提時代起霽月就在父親的教導下學醫識藥。
望聞問切,背誦藥理,識別藥材每一樣都傾注了沈穀主的全部心血。可對霽月而言,望聞問切那是輕鬆之際,背誦藥理也不在話下,可就獨獨這個識別藥材叫霽月頭疼不已。要說長相大相徑庭的也就算了,偏偏這個世上還有那長相相似藥效卻不可同日而語的東西叫霽月大傷腦筋。
為此,沈穀主沒少罰霽月,霽月也沒少吃苦頭,可正因為這從小的磨練,現在的霽月最擅長捕捉的就是人和人事和事物和物之間細微差別的判斷。這個變了裝的柔然使臣當然也逃脫不過霽月的雙眼。
不過叫沈霽月疑惑的是,使團入京都有專門兒的驛站接待,為什麼這個人竟來到了這裏?這個疑問在霽月的心中悄悄種下了種子。她不動聲色地和淩霜傲雪吃完茶點,默不作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隻不過在一處樓梯的轉角處,一股淡淡的藥香充斥了她的鼻翼,叫她多了些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