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咯”的一聲輕響,鏤花的淺咖色木門被輕輕推開了,穿著棉質拖鞋的的岑旭堯走了進去。
對麵的窗簾沒有打開,臥室裏的光線顯得有些暗淡。
書小童卷縮著身子,赤腳倚在右邊光線最暗的角落,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木質地板,目光散淡。
近日來,她清瘦了不少。身著一襲白色裙裝的她,在這樣的光線裏,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小小的幽靈。
岑旭堯看了看桌上的早餐,依舊是不曾動過。
岑旭堯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仿佛不曾察覺到他的到來,就連黢黑的瞳仁,也不曾有微小的轉動。
他看著她裸露在空氣中纖細的手腕,那上麵,有一個可怖的明顯的疤痕。他舉起她的手腕,她沒有動,手腕兀自耷拉著。
他輕撫著她有些許凸凹不平的疤痕,那是一種略顯硬實粗糙的感覺。
他想起那天晚上,她的憤怒,她的絕望,她的傷痛,她的竭斯底裏……
岑旭堯的淚水無聲的滴落下來,砸在光亮平滑的木質地板上,四濺成一朵透明的小花。但他側過頭,迅速把眼角的淚抹了去,不著痕跡。
身旁的書小童仿佛是靈魂出竅後餘下的一具軀殼,這樣的她,讓他感覺恐懼、無助、悲傷、甚至憤怒。
他掰過她的臉,她的臉色蒼白得像一頁白紙,幾近透明。
他吻上她的唇,她的唇極其冰涼,如同覆著冬日寒冰。岑旭堯伸手去扯她的裙裝,衣襟處的紐扣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
他希望她有所反應,就算是如之前般摑他耳光也是好的,可她依舊一動不動。
岑旭堯停下了動作,他捧著她的臉,逼迫她正視他:“書小童,你最好給我說句話。”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書小童終於有了反應,她看著他,唇邊漾了一個淒清的笑,看得岑旭堯膽戰心驚。
“你說話啊!”岑旭堯緊了緊了捧著書小童臉的手。
書小童有些許幹裂的嘴唇張了張,似乎是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吐出了三個字:“滾出去!”她的聲音虛弱暗啞。
岑旭堯蹙緊眉心,一會後,他暮然站起身,卻並沒有離開,他走到門側,把桌上的早餐端了過來,蹲下身,把盛著白色牛奶的玻璃杯遞到她麵前,說:“拿著!”他的聲音並不溫和,她這種毫無生氣的模樣讓他心疼到憤怒。
看書小童不動,他把玻璃杯放到她的手心,看她似乎是拿穩了,便縮回手來,卻聽“砰”的一聲響,書小童手裏的玻璃杯掉落在地板上,乳白色的牛奶流了一地。
“書小童!”岑旭堯徹底被激怒了。
他把手裏的盛著全麥土司的的瓷盤狠狠扔到了一邊,瓷盤砸在大理石牆根,瞬間被擊得粉碎。
他拽住她的胳膊,站起身拖著她便往門外走,他走得極快,書小童在他身後踉踉蹌蹌。
“你想死是嗎?好!好!那我們就一起死好了!”岑旭堯一邊急急走著一邊大聲說。
聲響驚動了樓下客廳裏的高陽和楊媽,TA們看著憤怒的岑旭堯拽著書小童走下樓來,眼看著就要被拉出門去。
一直躊躇不決的高陽走上前,擋在了岑旭堯麵前:“岑總…….”
“給我讓開,你們誰也別管!”怒火中燒的岑旭堯打斷了高陽的話。
高陽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書小童,終是為難的側開了身。
楊媽看著書小童被岑旭堯拽出了門,急得手足無措,但卻毫無辦法。
走出門,穿過芳草萋萋的寬大院落,前麵便是望月湖。
岑旭堯拽著書小童,徑直走進了微涼的湖水中,很快,湖水便齊了腰。
雖然是夏日,但早晨的太陽剛露了臉,湖水還是冰涼透骨。
站在岸邊的楊媽看著湖水中的岑旭堯和書小童,慌亂的問一旁的高陽:“怎麼辦?怎麼辦?你快想個辦法啊!”
高陽蹙了蹙眉,沒說話。
書小童感覺被岑旭堯拽住的胳膊處傳來明顯的疼痛,仿佛下一秒便會被捏斷,她掙紮了一下,怎奈岑旭堯的手緊緊鉗製著,使她動彈不得。
感覺到書小童的掙紮,岑旭堯回過頭來:“怎麼?你怕了!”
書小童盯著眼前的岑旭堯,那些耳鬢廝磨纏綿入骨的時光仿佛就在昨日,而如今,她的心竟因他碎成齏粉。死有何懼?左右她現在如同活在地獄。
她有多愛他!世間所有至美的詞藻都不可勝言。因為愛他,她背叛了十年如一日在她身邊守候著的舒子默;因為愛他,她原諒了因他的過失所導致的父親的死亡,母親的身殘;因為愛他,這麼多年來顛沛流離的生活所帶來的苦楚她都不向他多言一句,隻因怕他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