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色剛剛泛白,太陽尚未升起,萬物還在沉睡,尚未複蘇。
然而,就在此時,煙城某座公寓樓裏某個樓層的窗戶忽然亮了燈。透著厚厚的窗簾,隻顯露出一縷淡淡的黃光,如同夜裏的螢火蟲。
醒來的這個人叫張峰,男,今年7歲,是個異鄉人,來煙城工作已經五年了。
在某個瞬間,張峰的身體忽然打了一個冷顫,之後便迅速地醒了過來。伸手打開了燈,眯著眼翻看手機,看了一下開獎號碼,果然如此,又輸了。
難道床頭櫃上放著一本書,就注定要輸?張峰狠狠地把那本書摔到了牆上。
憤恨地用拳頭砸著床單,嘴裏大聲咒罵道:“什麼意思?從來沒贏過,一直都是輸,為什麼?憑什麼?啊?憑什麼是我輸?為什麼不是別人?”
五年時間辛苦賺來的錢,不過月餘功夫,便已經化為烏有,隨風而逝。
張峰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攢的錢,那可是用來買房子的錢,就這樣打了水漂。
想到這裏,張峰又氣又怒,又羞又憤。恨自己不爭氣,竟然沉迷於賭博,更恨那些賭博機構設計賭徒,讓自己變得身無分文。
張峰就這樣陷入了魔怔。一個人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直勾勾的看著花板,嘴裏還低聲地咒罵著。
就這樣,太陽慢慢升起,緩緩西移,直至中。
一直等到肚子咕咕大叫的時候,張峰才有了反應,木然地起了床。
習慣性地走到衛生間,準備洗漱,可今,他連刷牙這個基本日常動作都提不起興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頂著一個雞窩頭,連洗澡的勁頭兒也沒有。
就這樣,張峰在衛生間磨蹭了一會後又離開了,走到窗台跟前,默默地坐下了。
瞪大一雙迷惘的眼睛眺望外邊,就這樣對著虛空看了許久。
又過了個把時,實在是餓得不行,終是進了衛生間,刷了牙,洗了把臉,換了件兒衣服,出了門。
出門後,張峰摸了摸口袋,隻有有限的幾塊錢,吃點什麼好呢?還好公寓附近有家全營業的包子鋪,可以去那裏買點包子吃。
包子鋪裏,張峰買了八個包子,又花了兩塊錢買了份米粥,匆忙地吃喝起來。
俗話,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飽了之後,那些糟糕的多餘情緒就已經放置身後了。張峰就已經又想著找個什麼由頭借點兒錢再博一把,看看運氣是不是能夠反轉。
“我還就不信了,這世界上沒有否極泰來的事情,搏一把,贏了的話至少能回點本錢,以後就再也不賭了;如果輸了,這就是命了,是老爺要耍我。”張峰憤憤地想著。
就在下午,張峰找了以前的同學借了5000塊錢,再次開始了賭博。
這人呐,走背運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縫,更何況是輸了這麼多了,黴運已經纏身了,還敢繼續開賭,那就隻有輸的份兒了。
結果不想而知,不出兩個時,張峰輸了個一幹二淨、分文不剩。
就這樣,張峰連家都沒回,就在大街上一圈兒一圈兒得轉呀轉,想著要是有個豪車撞一下自己也行,這樣就可以訛點錢用。
可現在的這些開車人,遇過的碰瓷兒高手太多了,已然有了警惕,全都遇人減速慢行、禮讓行人。
繞了一個多時,把自己累夠嗆,還是一無所獲,張峰就隻能回家了。至於回家幹嘛呢,睡個覺吧。
等張峰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鍾了。
起床後對著洗手間的鏡子裏看了看,一道胡子拉渣、兩眼通紅、眼眶深陷的身影,這還是個人嗎?這分明是個鬼啊。
“可惜呀,昨是個中元節,你要是昨晚上就嗝屁了。今就不用再輸這最後一把還欠別人錢了。而今啊,身無分文不,還欠人一屁股債,如何向父母交代?買房的日期也快要到了,你拿什麼去圓謊啊?”張峰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狠狠地咒罵著。
到這裏,張峰又急又氣,狠狠得扇了自己幾個耳光。不出幾分鍾,臉頰就腫了起來,牙齒也有些酸痛。可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答案很顯然是不能解決,而今這一切都是於事無補,張峰也就停下自己的動作,慢慢得想著出路,想著該幹點兒什麼好呢。
“掙錢的辦法總歸是有的,但都是來錢慢,需要長久時間去賺取,用工作來換取報酬。到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了,哪有那時間去掙錢呢。可即便是有什麼快捷的法子,也輪不到我呀。”張峰是越想越絕望,隻好無力地走出了衛生間,神情沮喪地坐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