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已喝的有點微醉,滿麵紅光,把酒碗放一邊,喝了一口綠茶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
原來南鄉縣在十年前招商引資外地一家大型肉製品集團公司在城南鎮落戶,人家看上了蓋士村和高土坡村之間那一片小丘陵坡地,由投資方出資購買土地,後期的挖山和平整都由這家公司按規劃自己處理。當年征地隻征坡地,村民是知道的,也都是讚同的。後來不知是上麵是怎麼弄的要以肉製品集團廠區為藍本搞一個食品工業區,一下子就把蓋士村田壩那一大片水田全征了。
這都是征地之前的事情,工業區建成後就緊挨著蓋士村老院子,工業區的圍牆就抵著蓋士村的邊界,後來有人提議把蓋士村的老院子也征了,但是根據現在的政策,要先安置後拆遷,況且現在拆的是房,不管有沒有人住,是泥巴的還是磚的,隻要牽扯到拆房那必定是不好弄的,再後來有人就提議,先規劃路,把路先修通再拆遷,這不就派我們來測繪了。
陳至生和柳勳聽完自思,那十年前村裏賣地那還是在鄭則平當支書時幹的事,就那幾年裏連續把田壩的水田賣個精光,隻剩一點緊靠鐵佛寺的旱地,就這還是沾了鐵佛寺的光。鐵佛寺是宗教場所一時每拆得了。後麵又把河壩那一片種油菜的水澆地賣了一片,硬生生把一片油菜花海攔腰折斷成半壁黃花。
現在土地賣的差不多了,就打蓋士村老院子的主意了。就征地這十來年,村民怨氣很大,當初承諾得事情一件也沒辦到。征地前承諾失地農民以後可以進工廠上班掙工資,工業區修好後,蓋士村就是生活區到時社區硬件配套設施全部到位,結果這些一件也沒兌現。反到是村子裏的水泥路被壓爛,村子前後地勢墊高,雨水汙水排不出去,每逢下雨天就是水漫蓋士,老百姓都把怨氣撒到村幹部身上。
陳至生和柳勳對眼看了一下,在外人眼裏他倆接鄭則平的班,少不了撈些好處,弄些油水。其實他們自己也有苦說不出,到他們換屆選舉組成新班子時,蓋士村還欠信用社30餘萬元。用縣信用社社長的話說,你們蓋士村白菜心,怎麼淪落到借錢不還的地步,幾十年的舊賬了還不還。哦,沒錢的時候想起我們信用社,賣了土地有錢的時候怎麼不還貸款,怎麼不把賣地款存到我信用社來,怎麼存到郵政去了,你們蓋士村不講信用,征信很差,以後就不要來我們信用社貸款了。
他倆被縣信用社社長批的恨不能一頭紮到地裏去,陳至生以前是國企的廠長,提前退休的,今年54歲。柳勳比陳至生年輕幾歲,今年49了,他以前是村辦集體企業預製板廠的廠長,後來預製板廠效益不好賣給了本村的蓋卓奎,他就一直在家種菜務農。當年換屆選舉時,上麵覺得他兩人有企業管理的經驗,就扶持一把。下麵的村民覺的鄭則平當了二十幾年村支書,沒給村裏幹到什麼實事,又處在賣地輿論的漩渦,就想著從新選出一個班子換一屆試試看。
沒成想蓋士村的問題積弊太深,上麵不滿意天天開會挨批,下麵不滿意天天被罵,村幹部一天疲於應付,根本不能靜下心來思考問題,探討出路。
最主要的問題還在於集體經濟的崩塌,現在得蓋士村完全沒有集體收入,想做點事情,奈何錢包裏沒銀子,村幹部腰杆也硬不起來,再村子裏也沒有威信。
聽王主任說蓋士村老院子要拆遷,兩人更本高興不起來。那老院子是蓋姓家族的傳統勢力範圍,不比新村是外形雜居,老院子一家挨一家都是姓蓋的。陳至生和柳勳在蓋士村是外姓,他們深知這個家族的家風是:在沒有外部勢力威脅到他們自身利益時,家族內鬥很厲害。一旦有外部勢力威脅單他們的利益了,他們就會異常團結一致對外。別看村裏這些姓蓋的平時鬆鬆垮垮,嘻嘻哈哈,一旦遇到拆遷這樣的事情,牽扯到賠付問題,那他們絕對是擰成一股繩的。
如果照王主任說的,以後要拆遷蓋士老院子,那可有他兩人做的工作了。
王主任看穿他兩人的心思,就勸他們不要多想,這隻是一個規劃,再說了據他們前期估算如果蓋士村老院子連帶縣道路南的這一片拆遷的話,起碼要投資好幾個億,光安置費就得一個多億,為這塊不發達的地方,哪個老板願意出一個億開搞整村搬遷的事。再者說了,肉製品集團那麼大的企業最後在南鄉縣的工業區項目黃了,這對後續投資者也是一個警告。王主任認為沒有哪個私人老板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