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臘月荒天幹一仗(1 / 2)

臘月在當地又叫臘月荒天,冬季地裏沒有農活,村民沒有農活幹大部分都在家裏閑著。在外打工的年輕人有些廠裏放假早點的也都陸陸續續回到村裏,各家各戶的主要精力就是收拾家裏,準備年貨好過年。

秦嶺巴山之間的冬天早晚很冷,中午太陽出來就暖和。按地理位置來分南鄉縣屬於南方,全縣沒有集中供暖,單位上以前是自己燒鍋爐取暖,後來都改用電。城裏人開空調用電取暖,縣城周邊壩子裏的人燒煤取暖,住山區裏的人流燒柴取暖,這就是所謂的靠山吃山。

蓋士村的村民在冬天的早上會去縣城賣菜,賣豆腐,中午太陽出來了就在自家院壩裏收拾明天要賣的菜。老人坐在門口的藤椅上曬太陽,腳下擺個小方凳上沏一杯茶,藤椅下有隻貓或者狗趴在主人身邊懶洋洋的伸著懶腰曬太陽。老人坐在藤椅上眯著眼,似睡非睡的看著門口,偶爾看到挑著一挑糞或者一挑尿的熟人從門口走過就主動招呼一聲。

閑下來的婦女們三兩個的聚在一起,或站在路邊,或坐在門口,手上拿著活計,打打毛衣,納納鞋底,她們聊天的主題永遠是東家長,西家短。

蓋大龍從出社會的那年起,每年回家看到這種冬季農閑景象都要批評一翻。老年人年老體衰在家閑居說的過去,那些婦女們年齡四十歲左右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去做工,一天就在家裏嚼舌根,光靠男的出門打工掙錢養家。以前蓋大龍也嚐試從外地發一些手工活回來做,像是串珠子,編鏈子之類的手工,一個工價幾厘或幾分。村裏這些婦女一天做個幾十塊錢,嫌活不好做,反過來怪工價地。氣的蓋大龍說他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同樣的活計在浙江和南鄉縣價格是一樣的,這還不算廠家出的運費,是蓋大龍求著一位關係好點的飾品廠老板發給他做的。隻做了一批,這些婦女都不願做了,連飾品廠老板都說,搭上運費發回去做手工都不願意做,也真是懶得到家了。在浙江大到六七十歲得老年人,小到十來歲得小孩子,都會利用空閑時間來做手工。有的全家都靠做手工活為生,有的一天做一點,掙點生活費。

東南沿海的富裕不僅僅是靠海交通便利,人們勤勞才是根本。那些老板都是從早忙到晚的,一家兩三代人的奮鬥才有今天的富裕。那裏有坐享其成得,等著伸手要來的富裕。

自從第一次發手工活沒成功後,蓋大龍再也沒有發活回來幹。他覺得蓋士村的民風變了,由原來的勤勞變為懶惰,不僅懶惰還眼高手低,大錢掙不了,小錢看不上。像做手工這樣的活,一個婦女勞力,除開接送學生,給學生做飯,收拾家務的時間,一天做六七個小時也有五六十一天,平均一個小時也有九塊到十塊錢。但是本村的婦女,寧可去給人五十塊一天給人栽樹,除草,從早上7點做到下午太陽下山也不做計件的手工。

她們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源於蓋士村的農業生產方式,在做工與務農上選擇務農,用她們自己的話講就是要旱澇保收。同樣是做事五十塊一天去栽樹10小時,比五十塊一天做手工6小時要保險。不肯嚐試,不看長遠,隻顧眼前,如果第一天做手工因為不熟悉產品,動作不熟練,沒有技巧,一天下來做二三十塊錢,她們就回喪失信心,第二天再做個二三十塊錢,第三天保準不會再來做。有的非但自己不做,還拉著別人不做。

蓋大龍對村裏這些婦女沒有好感,她們中有些人,做事不積極。說閑話傳事非卻厲害的很,村裏大小誰家有點事情,半天功夫就能給你傳的全世界都知道。在沒有電話,手機,QQ,微信她們時村裏消息通信的主要渠道,在互聯網發達的今天,她們也與時俱進的用微信群聊傳遞消息,與玩手機耍微信的與時俱進相比,在做工方麵他們頑固保守的多。

蓋大龍趁著中午太陽大,用抽水泵把家裏沼氣池的糞水抽到對麵嬢嬢家的空地裏。以前家裏養豬有豬糞,旱廁裏的糞水有肥力,村民都會來靠近路邊他家的沼氣裏擔尿澆菜。後來家裏沒養豬,這兩年政府也禁止縣城周邊散養豬,沒有豬糞沼氣池就沒有肥力,村民也就不來擔尿了。

結婚那年家裏裝修,蓋大龍把豬圈拆掉改成庫房,旱廁改成抽水馬桶,沼氣池也變成化糞池。因為蓋士村全村沒有下水道,隻能把化糞池裏的糞水抽到附近的地裏。

蓋大龍抽完糞水正在收拾工具,隻見院子裏麵有個女人在大叫。

“不得了了,屋裏的男人家趕緊帶上家夥什去老院子,拆房了,縣上國土局的人在拆房了。”

隨著女人的一聲喊,各家各戶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一樣,忙碌的人放下手中活計,就近拿上農具;婦女們則放下手中的毛衣,針線,急得扯把稻穀草拿手裏,一大夥人急匆匆往老院子跑。那些曬太陽的老年人動作則要慢一點,半天才反應過來知道要拆老院子了,也柱著拐棍,邁開小步子急急地往老院子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