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當我確切得知,莫燁川還如以前一樣,默默地在我身後護著我的一瞬間,心就完全化作了一潭三月的春水。
這就是我的少年啊……曆經風霜,披星戴月,卻仍舊一如往昔般重情。
可是我給了他什麼呢?
最誅心的傷害?最無情的回應?亦或是……最看不清楚的將來?
如果我現在彌補的話,還來不來得及?
我吸了吸鼻子,沒有跟他說話。手指劃過莫燁川的手機聯係人,找到了一個號碼直接撥了出去。
一聲之後,電話接通。
“莫總……”
“叢大哥,是我。”我打斷了歐陽叢晉的話,“你能不能幫我聯係一家廢品收購站,讓他們派兩個人和一輛車過來?”
“廢品收購站?”歐陽叢晉愣了愣,但還是應下了,“好的,我這就聯係。”
掛掉電話之後,我把手機物歸原主。
我眯著眼,迎上了莫燁川全然不解的表情。
“你要做什麼?”他問。
“清理垃圾。”我指了指屋裏那數不清的酒瓶子,回答他說,“身為一個私人管家,怎麼能放任主人的房間裏有這種衛生死角?”
“那為什麼不直接丟掉?”
我衝他笑了笑,謙恭有禮地回道:“莫少您花了那麼多人力物力財力精力才喝出這種規模,直接丟掉多可惜。不如咱們換個五塊十塊的給你裱起來掛在牆上作紀念,免得你以後忘了這段光輝歲月。”
“顧如沉!”莫燁川聽出了我言語當中的諷刺,氣急敗壞地衝我怒道,“我看你真是沒心沒肺!我今天就不該跟你……”
莫燁川的話,戛然而止——我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貪婪地呼吸著屬於他的那種熟悉的味道,一瞬間恍若隔世。
莫燁川啊,我八年之前,就把自己的心和肺都留給你了,如今豈不就是沒心沒肺,如行屍走肉嗎?
過了很久很久,隻聽莫燁川輕聲說了一句:“顧如沉,你說我們兩個,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之前那種互相折磨的樣子,還是如今突然剪不斷理還亂的樣子。
直到解決完小房間裏那一堆酒瓶子,我們兩個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最後,我接過廢品收購員遞過來的十塊錢,轉手就塞進了莫燁川懷裏。
“拿好了,放在床頭當個念想,以後你就要跟酒精絕緣了。”
怪不得葉小昭說他腸胃有慢性病,就這麼個喝法,不出毛病才怪。
“你憑什麼這麼管我?”莫燁川從後麵追上我,沒好氣地問道。
“憑我現在是你的私人管家,憑這是我造的孽,行嗎?”我衝他翻了個白眼。
……
晚上睡覺的時候,莫大少爺又抱著自己的枕頭,大搖大擺地來到了我的房間。
我還沒出聲往外攆他,就聽他開口說道:“你不讓我喝酒,就得哄我睡覺。我睡不著覺,那就還是得喝酒。”
敢情還賴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