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我還是見不得你被任何人欺負。
莫燁川的這句話,在我心頭那處空洞裏久久不滅地回響。
我應該感動嗎?
我應該內疚嗎?
……
諸多應該有卻又不能純粹的情緒浮現在我的心頭,最終,我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莫燁川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直接下車。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坐在熄了火的車子裏,除了月色朦朧,一點光亮也沒有。
片刻之後,莫燁川開口對我說道:“不說別的,最起碼現在在我看來,陸銘琰還是一隻縮頭烏龜。袁季姍明明是他惹出來的麻煩,可她都如此欺負到你頭上了,那家夥居然還是一言不發。顧如沉,你的眼光可真不算好。”
我苦笑一聲,怎麼又扯到陸銘琰身上去了?
而他說的這些話,早在前陣子我在錦繡出事的時候就說過。
“你今日能不能對我說句實話。”
莫燁川點燃了一支煙,他平日裏是鮮少抽煙的。煙頭的橙紅色光時亮時暗,淡淡的煙草氣息彌漫在密閉的空間裏。
“什麼?”我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而後問我說:“你跟陸銘琰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說當年,我隻想知道現在。”
“……”我稍作沉默,反問他說,“你難道沒有查過嗎?”
他嗤笑一聲,回答我說:“查過,怎麼沒查過。可是陸銘琰和顧如沉這兩個名字,哪怕我費盡心思讓展名耀去查,也終究沒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陸家的手段果然高明。”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太好的直覺。
當年我見識過莫家下屬調查和收集信息的能力,雖然我知道陸銘琰將自己的任何消息都隱瞞的很好,可這也不至於一丁點東西都查不出來。
還有,我這些年一直在江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若是按照莫燁川的說法,他一直想方設法地找我的話,那決計不可能讓我躲躲藏藏八年有餘。
所以……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呢?
“我跟他起初在一起,很早之前就分開了。”
多說無益,我隻能簡單回答,才能確保自己不對他說任何謊話。
在連環車禍發生的時候,陸銘琰因救治不及時的緣故,廢了一雙腿。那段時間我沒日沒夜地在他身邊照顧,直到他病情好轉,葉小昭幫他看到了重新站起來的希望。
從那之後,我就跟他分開了——我的使命和責任到此結束。
“就這麼簡單?”莫燁川挑眉問我。
“就這麼簡單。”我坦然回答。
“可為什麼你們兩個還是夫妻身份?”
莫燁川拋出一顆重磅炸彈,這是年代久遠到連我自己都差一點忘記的舊事。
沒錯,我跟陸銘琰,當年是登記過的,貨真價實。
可是登記結婚的原因,並非是我們兩情相悅彼此相愛,而僅僅是一個做戲做全套的流程。
正因為我沒有把我們之間的關係當成過夫妻,更沒有任何夫妻之實,所以後來哪怕是分開了,也完全忘了要離婚這一茬兒。
若不是莫燁川此番提及,我恐怕要到下一回結婚的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還是個“有夫之婦”——如果還有這種可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