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這個稱呼聽在我的耳中,如同一聲震天響的驚雷!
我確定,這個稱呼的指向一定是莫燁川無疑,不可能再有別的任何一種可能性!
他……有孩子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如同被重錘猛敲,窒息到幾乎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這就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熄滅了我心裏的最後一縷光亮。
似乎聽起來很奇怪,可事實就是如此。很多時候,我們總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總覺得自己已經設想過了千百遍最糟糕的結果……但無論如何,在事情真正塵埃落定之前,都很難完全做到心如死灰。
就像我一樣,從八年之前分開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跟莫燁川不會再有未來。無數個夜裏,我腦子裏都被害妄想症一樣地想著他會怎麼恨我,怎麼報複我,怎麼輕蔑我,怎麼忘記我……我無數次設想他現在在過什麼樣的日子,幾乎每一天睡覺前都覺得第二天或許會聽到他訂婚結婚的消息。
我也想過,想過不知道多少年後,莫燁川會有自己全新的生活,有自己的如花美眷,有如他一樣優秀的孩子。我甚至還想過他當爸爸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模樣,雖然每每想過都會在自己舊跡斑駁的心上再劃一道新的傷口,可我告訴自己,這就是從痛楚到麻木的必經過程,我得學會承受。
唯有如此,到時候這些事真的發生了,才不至於完全崩潰。
誠然,現實在我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我太天真了。
當那個我還沒見到人影的孩子,口口聲聲地叫著墨淩禦爸爸的一瞬間,我給自己做的全部心裏建設,轟然崩塌,頓時淪為一片廢墟!
我……還應該繼續留在這裏嗎?我問自己這個問題。
可是,不是說好了不再癡心妄想,這隻是無奈之下接受的、別無選擇的一份工作而已嗎?
就在這時,莫燁川的身形突然出現在門外,他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開口說道:“讓你進門就那麼難嗎?到底還想讓我叫你多少聲?保姆小姐?”
我瞬間回魂,慌亂地低下頭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抬起頭故作鎮定地回答他說:“很抱歉,剛剛有些走神,沒有聽到……我這就進去。”
莫燁川出現之後,把我從虛無的悲哀空間裏拉回了現實。
顧如沉,事已至此,你居然還在想著逃離嗎?接受現實,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我一邊這麼對自己說,一邊跟在莫燁川的身後,邁進了這個我即將工作不知道多少時間的的莫宅。
一進門,入目就是寬闊的大廳,吊頂高高直達三樓,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麵兩層實木的欄杆。這裏的整個裝修風格跟夜悅華府的那套公寓一致,並非如今別墅時興的富麗堂皇的富貴風格,而是莫燁川一直喜歡和推崇的極簡風。以黑白灰色調為主,沒有半點贅餘的裝飾。
但不可避免的,有點冷清了。
莫燁川邊走邊說:“這是我自己的房子,搬進來很多年了。夜悅華府我偶爾會去,其餘大部分時間還是會回來這裏。以後你就住在這兒,做好我們合同裏規定好的事情。我是個守承諾的人,所以你對報酬和假期沒必要有任何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