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點點頭，鍾致岩又問：“吃什麼了？”
“麵條。”
鍾致岩馬上皺眉，好歹是年夜飯這才太簡單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唐沁笑著搖頭，“我已經吃飽了。”
鍾致岩於心不忍，“我沒吃飽，我們再吃點。”
唐沁還是搖頭，“我不想吃東西，我想去一個地方。”
鍾致岩詫異地看向唐沁，“過年了，還有什麼地方……”
“你跟著我走就行了。”唐沁自信滿滿地。
鍾致岩喝了酒，唐沁開車一路往山裏走。
鍾致岩打量著越來越荒涼的路況心裏迷惑，“半夜上山，也不怕危險。”
唐沁微微一笑，“這條路我開過很多次，你放心。”
鍾致岩放心不了，空已經開始飄落淡淡雪花，這樣的的氣和路況，他不明白唐沁為什麼一定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彎彎繞繞到鍾致岩快要睡著的時候，目的地終於到了。他下車一看，竟然是個古樸的禪寺。
唐沁停完車，雪已經越來越密集，她站在空地伸手托住飄落的雪花。
“下雪了。”唐沁笑著。
簡簡單單一句話，但唐沁的笑容太美，鍾致岩還是失了神。唐沁拉著鍾致岩走進了禪寺，輕車熟路地走到了經過大殿，走到後麵的禪房。
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寒冷。唐沁脫下大外套，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這是？”鍾致岩疑惑地看著四周。
“這是師傅的禪房，我借來的。”唐沁回答。
鍾致岩詫異地看她，“你借這個地方幹什麼？”
唐沁倒了水喝，“頭香我們是搶不到的，我想多待一會兒讓菩薩感受到誠心。”
鍾致岩麵無表情地走到唐沁麵前，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大學畢業，怎麼這麼迷信。”
唐沁撇了撇嘴，不服氣地反擊，“信仰是一種力量。”
鍾致岩不與她爭辯，踱步去了窗邊，窗外的雪又大了一些。
唐沁站在鍾致岩身邊，她仰頭看他，他的眉弓、鼻梁、下顎線筆直鋒利，隻是眼裏是藏不住的疲憊。
“這裏很靈的，我家裏人當初帶我看遍了城裏的醫院也好不起來，但是在這裏住了幾個月，我就好多了。”
鍾致岩側頭看唐沁，原來這裏就是她當初恢複的地方。
“這裏的師傅人很好，法師……”唐沁猶豫地看了看鍾致岩，“心誠一定能保平安。”
鍾致岩將視線轉向另一邊，“我不喜歡這裏。”
唐沁心裏一驚，著急地去拉鍾致岩的手，“別胡。”
鍾致岩轉過頭一臉認真，“佛門之地不能謊，我寧可你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沒受過那些痛苦。”
唐沁眼神一怔，眼眶泛潮，她掩飾著心潮起伏，伸手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心口。鍾致岩自然地環住唐沁，繼續望著窗外的飄雪。
“不和唐奇一起過年……”
“我爸爸媽媽走了之後，我和唐奇除夕就沒有在一起過。”
唐沁的話本意是想已經習慣了，但鍾致岩聽來卻是另一番滋味。
“明年你們一定能一起過年。”鍾致岩歎息著。
“那你呢？你們家過年有沒有一定要吃的菜？我爸媽是一定要做一條魚。”唐沁轉開了話題。
“年年有餘。”鍾致岩接了一句，接著：“我媽嘛，她帶著我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就不想和這裏有任何瓜葛，過年就聽別人應該吃什麼，今年一定要吃餃子，明年一定要吃湯圓，我算是吃過了各地的年夜飯必備菜。”
唐沁笑了一下，“你媽媽還挺有創意。”
聽到鍾致岩笑了，唐沁抬起頭來問他：“過年了，要不要給你媽媽打個電話。”
鍾致岩垂眸，“她以為我見錢眼開回了鍾家，現在是個叛徒了，不接我的電話。”
唐沁一下子愣住了，想了想才開口：“那……”她知道鍾致岩的難處，現在是不能全部解釋清楚的。
“我媽倔得要命，” 鍾致岩垂眸看著唐沁，“和你一樣。”
唐沁臉頰微紅，故意瞪了鍾致岩一眼，手臂卻抱得更緊。她窩回鍾致岩的懷裏，看著雪花一片片掉，拚出了他們的緣分。她的愛因他而生，他的手摸出她的心疼。但雪花會落地，春也要來，這美景終究要消失。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他們即將麵對的分離。
感受著鍾致岩溫暖的懷抱，唐沁清楚地知道不願意放開。傷感隻是暫時的，在唐沁的心裏漸漸消失，她的眼神越來越堅定，從前那個不認命的勁兒漸漸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