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惜沒有說話,轉身進了風鈴的帳篷,隻不過風鈴還沒有回來,所以帳篷內隻有她一個人,這一晚相當平靜,天亮的時候營外飄來了食物的香味。
溫衡正在煮粥,依舊是用無煙碳,他戴著眼鏡的眸子,笑意盈盈,手中拿著木質湯勺,一下一下攪動著鍋內的清粥。
風鈴湊在一邊嘰嘰喳喳,倒是程澄捧著經書不停念著,那邊淩道姑帶來的弟子,守在淩道姑的營帳外麵,十分豔羨的看著溫衡這邊。
淩道姑素來嚴謹,對待弟子更是苛責,她的組上大半都拜了她為師,這種下屬既徒弟的關係,讓她的弟子十分怕她。
所以淩道姑沒醒,這些獵人們也不敢跟溫衡亂攀交情,誰都知道,溫衡帶著的人,都是玄門世家子弟,他們背後都有家族支撐,在溫衡等人的麵前,淩道姑也不敢隨意拿捏。
這些人不來攀交情,溫衡自然也不屑搭理,倒是陳根那邊,和溫衡這邊的風鈴熟識,所以打的火熱。
陸雲惜打水了之後,開始洗漱,她受不了羅布泊的風沙,所以拿純淨水加熱了之後,開始洗發,風鈴想要說什麼,卻被溫衡阻止。
她坐在黃沙地裏,慢條斯理洗頭發的樣子,儼然如一部精心籌劃的大片,吸引了在場的所有目光。
所有人隻覺得,陸雲惜美呆了,並沒有人對她的行為說出什麼。
盡管在這裏,水很珍貴,但是在美人麵前,一切都可以破例。
陳根旁邊的人讚歎,“美人怨何深,含情倚金閣……”
這句話倒是妥帖,陸雲惜在蕭逸重傷之後,從未笑過,縱然是此刻迎著黃沙地洗發,也是秀眉緊蹙,這在眾位男士的眼裏,別有韻致。
陸雲惜洗完了發,走到溫衡身邊,一字一頓的道,“我答應你,幫你們除去三千魔物,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約束好獵人組的所有人,若是再有人對我和蕭逸不利,那麼,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陸雲惜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溫衡毫不意外她會答應合作,微微一笑,頷首道,“放心,我言而有信!”
正在兩人達成協議的時候,陳根的帳篷忽然傳來尖叫聲,“做什麼?陳瑩,你做什麼?”
“啊,咬人,她咬人了……”
隨著一陣“砰砰”聲響,似有鍋碗瓢盆砸在地麵,陳根的帳篷被一個黃頭發的男子衝開,接著那黃毛臉色蒼白的衝了出來,臉上帶著驚魂未定之色,“瘋了,陳瑩一定是瘋了!”
溫衡眉頭一皺,走了過去,風鈴也顧不上看粥,跟著過去道,“怎麼了?陳瑩怎麼了?”
陳瑩就是陳根的妹妹,昨晚被魔物咬傷的那個。
黃毛喘息,“裏麵,還在發瘋,你們快進去看看……”
他捧著自己受傷的手,嘴巴裏不停詛咒,“關係好又怎樣,要是把我咬出個好歹,賠償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溫衡闊步走進了帳篷,陳瑩正在發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根,陳根不住後退,“瑩瑩,瑩瑩你怎麼了?我是二哥啊,瑩瑩……”
陳瑩仿佛根本沒有聽見陳根的話,身體僵硬的朝著陳根走來。
帳篷裏的人,除了陳根,別的都逃了出來,開始討論陳瑩的不對勁。
陸雲惜跟著溫衡一起走進,她見陳瑩臉色煞白,眼圈卻烏黑一片,還有嘴唇仿佛塗了顏料般,紫的駭人。
陸雲惜雖然對羅布泊的事情不甚了解,卻也知道,陳瑩的狀態,跟昨晚被魔物咬了有關,她臉色難看,“她好像,失去理智了!”
眼看著陳瑩朝著陳根衝去,溫衡大吼,“逃啊,逃開,她現在根本不認識你!”
陳根看著妹妹,狠下心,一腳踹了出去,趁機往溫衡身後一躲,喘著粗氣,“我妹妹怎麼了?昨晚她還好好的,吵著想要回家!”
溫衡將陳根往營帳外麵推,“出去,守著外麵,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陳根雖然不解,卻也知道,這件事情邪門的狠,風鈴雖然沒有告訴他,溫衡這邊人的真實身份,可是他也猜出一二。
對溫衡的話不疑有他,他邊走邊退,“不要傷害我妹妹,請你一定不要傷害她!”
他退出了帳篷,臉上是惶恐之色。
陸雲惜看著目標轉向自己的陳瑩,抿唇道,“要製服她嗎?”
溫衡正在猶豫,拿什麼綁了陳瑩,卻見陳瑩往陸雲惜一撲的同時,陸雲惜擰住了陳瑩的胳膊,原本變得力大無窮的陳瑩,倏然間仿佛被擰住了脖子的弱雞,呲牙咧嘴,喉嚨間發出了“嗬嗬”的聲音。
他怔楞了幾秒,沒有想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陸雲惜蹙眉,“有沒有繩子?”
繩子當然有,他們這些玄術師,走哪兒都將捆魂索帶著,捆魂索結實無比,連陸雲惜這樣的人物都無法掙開,別說是陳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