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本王的這雙手染過多少人的鮮血,有敵人的,也有很多無辜之人的,或許人們說得對,本王嗜血成性,冷酷無情,早已不配……情感之事。”
花君莫抬頭朝著葉清逸莞爾一笑,那笑容中隱者無奈和痛苦。
“你可知第一個死在本王手上之人是誰?”花君莫還在笑,隻是那笑容了參了毒似得,露出強烈的絕望與狠厲來。
“他是……最疼愛我的父皇,我將一碗下了劇毒的湯藥,一勺一勺喂給我的父皇……嗬嗬,你知道那下毒之人的後果嗎?”
葉清逸見花君莫被自己的情緒完全魘住了,渾身釋放出入骨的冷意與絕情的殺意。不禁緊張起來。
這殺意絕對不是華君莫那個成長在現代社會、花美男般的少年能釋放出來的。這樣的認知又一次提醒她,眼前之人絕非害自己無辜穿越的仇人。
“那下毒之人是我的親皇叔,他處心積慮靠近我,獲得我的信任,目的不過就是那碗藥,以及我與皇兄的弑父之罪,可惜了,他功敗垂成,被我一刀一刀,整整片下千餘刀,卻仍不知悔改……”花君莫的麵容被仇恨扭曲,英俊的麵孔出現猙獰的表情。
讓葉清逸似乎看見了一個十歲的小男孩,一臉絕情的手刃仇人又是親人之時,那血腥殘忍的場麵,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嗬嗬……而我……永遠都成了罪人,就算萬死,也難以贖清自己的罪過……”花君莫又陷在深深的自責中。
花君莫整個人低沉的情緒感染了葉清逸,也讓她內心揪疼不已。
正所謂世事無常,天災不如人禍,而人禍最極端者,不是殺身,而是誅心。
誰能想到一向冷漠且高高在上的王爺,在十歲時就嚐試過了誅心之痛,自此心上有了一道怎麼也愈合不了的傷疤。
而今夜,花君莫將那傷疤揭起,當血淋淋的事實入耳,葉清逸內心有關“那張臉”的仇恨與怨氣,早已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隻有眼前這個人,這張臉。
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能奇跡般的將兩張一模一樣的麵孔區分開。
眼下……葉清逸沉默的坐在了篝火旁,就這麼陪著花君莫。
四周除了蟲鳴鳥叫之聲,便隻有那火堆偶爾發出一聲劈裏啪啦的異響,在這靜謐的深夜裏,聽著格外讓人心驚。
良久,看著還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花君莫,葉清逸捉摸著該說點什麼才能安慰他。
“王爺,其實,那原是宮廷內鬥中的陰謀,本就不關王爺的事,王爺何須如此自責,何況這麼多年了,這事早已過去了,為過去的事情痛苦,不如活在當下,嗯?”
“活在當下?”
花君莫感覺到葉清逸話語間的溫柔,不禁回眸,這深情一眼,如萬年輪回的情侶,戀戀不滅,情深不悔,讓葉清逸心頭一陣悸動,似乎某個地方被撬開了一角。
如果她回不去了,那麼……不,不能,她不能這麼自私,理智如葉清逸迅速從這旖旎的氛圍中反省。
她快速的搖著頭,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統統甩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