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於憂患非我願(1 / 2)

咚!咚!咚!

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少爺!少爺!快起來,老夫人托人辦的那件事成了!”

蒼鷹郅都三公子郅正字稼軒感覺剛剛睡著,就被敲門聲吵醒,揉了揉眼袋極烏黑的眼睛,看向了斜照進來的陽光。

“良宵苦短,竟不知東方之既白!”

這半個月來,郅正夙夜難寐,身為現代法醫的他,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雷電擊中,意外穿越來到了西漢武帝時期一個叫郅正的少年身上,好在他喜好曆史,對於老的意外安排,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適應,隻是但逢朗月寥星的夜晚,思念家鄉親人,如鯁在喉,難以入睡。

郅正趕緊開了房門,就見到穿著一身補丁長衣的書童孟浪頭發散亂卻喜上眉梢,好似是自己的事情辦成一般,相比輕佻放浪的孟浪,郅正到底是穩重多了,麵無表情地靠在床上深思起來。

“少爺,大事已成,為何不喜?”

孟浪跪坐在郅正木榻之旁,大惑不解。

“何喜之有?”

郅正雙手抱著腦袋,眼睛瞥向了無知的孟浪。

“哎呀,少爺,您忘性好大啊,老夫人從少爺的兩位外地做官的兄長那裏討來的十錠馬蹄金托人在郡守那裏疏通,今早郡守托人帶來消息,咱們隴縣各職位均無所缺,唯有門下遊檄(為縣令(長)的佐吏,掌巡查盜賊事)一職空缺,故而少爺您今日起,那可就是朝廷的人了,吃皇糧,逍遙快活,豈不美哉?”

孟浪翻唇搗舌之下,沾沾自喜,一人得道雞犬升,郅正為官,他這的書童也可以跟著耀武揚威了,這也是自郅家家道中落至今,聽到的第三個好消息。

“我本就沒報什麼希望,沒成想竟然是的門下遊檄,哎!這官不做也罷!”

郅正聽後麵色更加難看,不住搖頭歎息。

“少爺這是為何?昔日也曾聽得少爺立誌做官,一展心中抱負,如今得償所願,為何長籲短歎,如此憂愁?”

孟浪聽後更是不解,跪坐在地上的身上瞬間挺直。

“你個蠢貨知道什麼?這官做了到頭來也會被縣令陳長秋罷免,我要是領命赴任,豈不是自取其辱?”

郅正又長歎了一口氣,憂愁如海,要怪隻能怪他死去的老爹郅都,怨不得旁人。

“這我就更聽不懂了,老夫人折了麵子,向少爺的兩位兄長要錢,費了通的氣力,又是要錢,又是托人,才弄來這份差事,少爺怎麼不做就不做了?”

孟浪底下頭委屈道,他一個的書童本以為等著郅正做官後,可以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受苦,吃什麼糙粟米度日,郅正的一席話語攪地他剛熱起來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虧你還是咱們縣的人。”

郅正被這書童氣的一時語塞,剛抬起打向孟浪的手又縮了回來,慢慢耐心解釋道:“門下遊檄,雖是芝麻綠豆般的官吏,倒也能讓我一展所長,如我去做,每年俸祿足以養家糊口,咱們郅家的溫飽甚至是發財都不是問題,可你忘了咱們縣的縣令陳千秋是如何來從前梁國僅次於國相俸祿兩千石的都尉貶官至咱們縣當了一名俸祿六百石的縣令的嗎?”

“這能不知,咱家老爺乃是大漢有名的酷吏,當年竇太後三子梁王意欲爭帝,前朝景帝派老爺去梁國為官,意在打擊梁王勢力,在一件案件中,剛好將時任梁國都尉的陳千秋為首的不少官員降級貶官至外地,少爺你的意思我懂,自老爺去後,這陳千秋處處為難咱們郅家,就連丈量土地,也要偏袒他人,可你是郡守大人保舉,他還能為難少爺不成?”

孟浪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少爺是為這件事發愁,酷吏蒼鷹郅都在官場名聲毀譽參半,雖然得罪了不少人,但也讓不少儒家、法家的學子尊重和推崇,其中就有郡守大人,要不然以酷吏蒼鷹郅都的名聲,人走茶涼,誰還會破例提攜他的後人呢。

“你啊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如此這般,本少爺倒也可以忍受,無非是官場勾心鬥角,能耐我何?”

郅正著眯起了眼睛,表情極為嚴肅。

“那少爺你為何不願做官?”

孟浪追問道。

“門下遊檄是幹什麼的?”

“掌巡查盜賊事,出則帶劍導從,居則徼循查禁盜賊,少爺您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孟浪捂著嘴笑道。

啪!

郅正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對著孟浪的頭上就是一巴掌。

“哎喲!少爺為何打我?”

孟浪捂著腦門委屈道。

“氣死我也!你既然知曉門下遊檄的職責,竟然還不明白!半月前,咱們縣可是發生了一起無頭屍案,縣中官吏至今查不出半點眉目,正是一籌莫展之際,那縣令與我爹有舊恨,如今我要是去做了門下遊檄,要是再查無所獲,上麵追查下來,縣令正好挾私報複,我辦事不力,拿我頂缸,故而我去做官壞處有二,一乃有辱家父威名,二乃成仇家之美,與其讓縣令陳千秋一箭雙雕,不如我不去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