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懷疑過你，你可以將我騙下去的。”
骨羽道：“宮主這人出爾反爾，我父親慘死在他手裏，我不能再讓你出什麼事了。”
骨羽抱了抱我，附在我耳畔：“我的蘇蘇啊，要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好，那就好了。”
“蘇蘇，我要為你所向披靡，生為你死為你榮為你耀為你。”
骨羽鄭重地看著我，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蘇蘇，其實我對你說的話都是我的夢想，日後我再也不騙你了。”
我還沒緩過神，骨羽就化作一隻凶狠的山鬼朝宮主飛去，一切發生得都是這麼猝不及防。
他拚盡最後的力氣為我大傷宮主，背叛我的隻是他的身份，他的心裏卻對我滿是忠誠。
一次一次，我的固執讓我失去了所有在乎的人。我頹廢地坐在地上，眼裏含滿淚水，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一回頭是灑我一臉溫熱的血。
我不記得我在仙宮是怎樣的屠戮我不記得我怎麼回塗山的，我醒來的時候涼涼握緊了我的手，我摸了摸她的小臉：“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爹爹說哥哥和人打架了，哥哥有沒有受傷？”
我搖了搖頭，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向桌子走去。雲淮上仙的長劍和骨羽的骷髏戒指都擺在那裏，我將它們緊緊貼著臉，“你們還在，就好……就好……”
涼涼愣愣地看著我：“這對哥哥很重要嗎？”
“涼涼，你說哥哥是不是好人？”
涼涼思索片刻，道：“涼涼聽說哥哥下令讓仙妖兩界再無交涉，我覺得這是極好的，兩兩不犯。哥哥，你是個好人，涼涼很喜歡。”
我苦澀地笑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個好人還是惡人，可我知道我是極不滿足的人，對我好的都被我的不珍惜給害死了。”
“哥哥……”
我背過身，難過得笑笑：“你出去一會，哥哥有些困了。”
涼涼無奈地退出房間，我的眼淚早已抑製不住了，我跪在冰冷的地上淚如雨下。
“淮淮，我很想你啊，你呢？”
“鬼鬼，我一點兒都不怪你，我隻是一時不能接受……”
“你們告訴我，為什麼要留下我這麼個惡人度過這漫長痛苦的一生，你們不是放心不下我嗎，那為什麼不肯回來……”
我的長發在風中淩亂著，眼裏一片紅血絲，我喃喃地說著：“不論你們在天地的哪個角落裏，我都要找到，別想躲著我……”
我推開門，滿樹的桃花紛紛揚揚飄落，我隨手拎起桌上的桃花釀放肆地飲著。其實我討伐之前我就看到清裳留給我的書信，她說了淮淮為我所做的一切，隻是我逃不開心裏的結……是我不敢相信……
我狠狠地摔了酒壺，走進這一片桃花林中，抱著“忘塵”，醉眼迷離道：“淮淮，我把這雙眼睛還給你，我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還有鬼鬼，源心憂，姑姑，清裳，長安，我都還給你們，都還給你們…你們知道我素來不虧欠任何人的……”
“別想躲著我，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
那一天我消失在這片桃花林中，沒人知道我去了哪，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
後有人問：“塗山江生羨何人？”
“十惡不赦，萬死不辭，惡人也。”
“可有所愛，何以為惡？”
“雲淮上仙，薄情。”
“江生羨該死。”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