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來來回回的記憶穿梭,該留的我看一眼,該走的我不挽留。我江生羨不必優柔寡斷,我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說我癡情倒不如說我多情無情好。
曾經的曾經對我來說隻是一場夢,我也記得雲淮上仙你說過:“你本薄情。”
感情這玩意兒就看誰先動真心,從沒什麼白頭之說也沒什麼辜負之言,誰的戲逼真誰先入戲誰就輸了。
睜開眼,我原本平淡懦弱的心多了幾絲狠毒和冷清。拂了拂雪白的衣袖,眉宇間淡淡的戾氣,我看著遠處斷橋上的黑衣女子勾了勾嘴:“這世間安靜了許些,還真是不太適應,既然我蘇醒了,也還是掀掀風波才好。”
源心憂端著酒具跟在我身後不敢多說一句,主子的性格她還是清楚幾分,不可輕易招惹。
“八字姑姑,侄兒來晚了。”我低下頭拱手作揖。
“不敢,阿羨身為塗山族長,切不可對我行此大禮。”
“這一百年來倒也沒發生什麼,姑姑可知沙啞這個名字,姑姑又可知我為何昏睡?”近日迷上這桃花釀,小酌一口,滿嘴清香。
八字輕輕歎了口氣:“一百年前你曾大開殺戒,而這具體原因我也不曾清楚,是雲淮上神給你施的法。至於沙啞這個名字,未曾聽說。”
“哦?甚是有意思。”我不禁大笑。
八字姑姑叫我這幅樣子,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又低頭歎氣不語。我搖了搖頭,姑姑怕是老了,這歎氣的模樣真是難看。
桃花紛飛,暗香浮動,可真是美景呢。
“阿羨為何喜歡桃花?”
“姑姑難道不覺得美嗎?桃花配美人,我喜歡的可不是桃花,而是美人兒。”我的笑容有些僵,隻好假意作出昏睡的模樣。
“阿羨若是疲了就不必陪我了,且去歇著吧。”
“那倒不必,姑姑的桃花來了,我還想看一看呢。”
遠處一男子長身玉立,站在桃花樹下深情地看著這裏,動人的蕭聲訴說著他的相思。模樣兒倒也是清秀,我騰空而躍,挑起他的下巴:“小哥兒長得挺俊,在這裏吸引我的注意,莫不是想做我的男寵?”
“休得無禮!”他蠻橫地打開我的手。
“小哥兒害羞了,嗬。”我貼在他耳邊,輕輕地笑。
八字無奈地搖搖頭,“阿羨不要鬧了,這是浮顛上神,切莫失禮。”
我回過頭,整整衣衫一臉無所謂:“那又如何,還不是想入我們塗山的門,他還是被姑姑收了。”
源心憂拉拉我的袖子,謹慎得看了眼浮顛:“主子,他可不是等閑之輩,還是不要招惹,況且主子身子還未痊愈。”
我拍拍源心憂的玉手,一聲冷哼,“怕什麼,我的地盤他還想怎樣?想當初可就是他們上神害我昏睡這麼久,這個仇我還得慢慢報呢。”
世間之人都清楚塗山族長最是記仇,不可輕易招惹。源心憂的眼裏充滿擔憂,主子這一覺醒來性情變得更是嚴重了。
“八字姑娘,我今日是想看看你前兒日子受的傷如何了。”浮顛上神從寬大的袖子裏取出一個藥瓶。
“我……”八字的身子一軟輕輕倒在浮顛懷裏,我勾了勾嘴,這壺酒還是派上用場了。
浮顛擔憂地看著懷裏的人,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八字,你怎麼就叫我不能省心呢?”
八字細瘦的手在空中摸索,迷迷糊糊地說著:“八字沒事,八字隻是困了…”
“上神還愣著,就不怕我姑姑睡著受凍了,且把她送回暖房吧。”
浮顛這才愣愣地脫下自己淡藍色的披風搭在八字身上,將她打橫抱起,踏花離去。
“可真是個榆木腦袋。”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在別人的故事裏癡癡傻笑。
“江生羨。”回過頭,是一個很是水靈的女子,長發輕挽,紅色雲裙在微風中輕輕漾起。好生一個美人,我慢慢朝她走近。
“主子,她可是青丘九公主啊,不要隨意招惹。”源心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
“你的舌頭還想要嗎?”
源心憂低下頭瑟瑟發抖,“主子,不…不敢了……”
“美人兒,你認識我?”
“江生羨,我是長安啊,我們從小一起玩的,你莫不是連我也忘了?”長安的淚水含在眶裏,看起來真叫人心疼。
“長安美人兒,如今出落的可真是亭亭玉立,叫你羨哥哥好生喜歡呢。”
“我們日後本就是要成親的,長安一直就愛慕羨哥哥,可是……你一直不搭理我……”長安的聲音裏有些委屈,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溫聲哄著她。
“那美人兒你可願陪我喝幾杯酒,我甚是有些無聊呢。”我挑起她的下巴,她的眸子滿是歡喜。
你情我願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