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王府真的好美啊,好多花草的。”文錦禾淡淡點頭,“是不錯,看來是化了心思打理的。”攝政王府富可敵國,自然不吝嗇在這些地方花些銀子。
遠近閃爍的星辰,仿佛幽蘭的夜幕凝結了一點涼冰冰的水光,投下若有如無的輝芒。夜的寒氣漸漸湧了上來,泠泠的刺骨。
文錦禾一襲素白的衣袍,在晚風中翻飛舞動,纖細而單薄的身形,仿佛是一抹暗淡的幽魂,隨時都會化成一陣輕煙,一陣霧氣,就此遠去。
歎息一聲,輕輕轉身回頭,驀地撞入一雙侵染著淡淡月華的鳳眸。迷離的夜色下,青衫寥落出塵。不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王爺不是遠在雲端不可觸碰的神祗。而是一個佇立的剪影,於寒宵風露中遙望。
“晚上涼,怎麼不帶個披風就這麼跑出來?”明斂目光看向的是文錦禾,可是語氣裏的不滿分明是針對滄水而去。
滄水何曾見識過這樣攝人的目光,膝蓋瞬間就軟了下去,“奴婢知道錯了,還請王爺責罰。”
挺拔的鼻翼,淡薄的唇線,陰影籠罩下的輪廓更顯深刻,那雙意味深長的眼睛裏有著莫名的絲絮,一層一層遊曳,凝望住她。她一時錯愕,驚訝溢於言表:“你……怎麼會來這裏?”
越過遠近的飛簷翹角,廣袤的天邊似有層層的霧氣湧現,還未聚攏便被風吹散,露出深邃暮色中一勾殘月,清輝穿過稀疏的枝葉灑落在地上,細碎淩亂,好似一副淺淡的水墨畫。
“本王是這王府的主人,哪裏是本王不能去的麼。”明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原本是想著白日裏漣漪的舉動可能氣到她了,是來解釋的。可是一看到文錦禾毫不在意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王爺說的是,原是妾身逾矩了。”文錦禾微微俯身行禮,竟是拉起地上的滄水轉身就走。“站住!本王還沒說話,誰讓你走的!”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嗎?洗耳恭聽。”文錦禾抬眼看向他,清冷的月輝下,琉璃般的瞳眸,似有火焰在冰冷的燃燒。
明斂身體陡然一震,神色刹那淒涼,仿佛有什麼梗在了喉嚨,欲發聲已然嘶啞:“你……竟是都不願和本王多說幾句話?”
“有什麼可說的?王爺身邊有如花美眷紅顏知己作陪,文錦禾不過是一個麵子上的王妃罷了。實在沒有那個榮幸和王爺交談。”
“你這是吃醋了麼。”明斂眉挑起,眼裏有喜悅的光芒。“王爺多想了,本來就是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罷了。”
破碎沉痛的眸子,竟是不忍直視,心中突然一慟,莫以名狀的苦澀。有什麼一絲一縷的在心肺間撕扯,卻是再也無法繼續待下去,轉身走向朝花軒。
“王爺,夜深了,回紫金閣吧,那裏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疏離的話語,遙遙自風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