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大俠(2 / 3)

直到某一天,他在河邊看到了村花與大俠在嬉戲耍鬧。這時的村花比以往都要美,河邊的微風吹著她那滿頭青絲,她那雪白紅潤的後背在野草叢中若隱若現,夕陽映著波紋照在她身上,臉上,發梢上,看得刀三驚呆了。看著村花那美若天仙的背影,聽著村花那暢快的嬉笑,他張著嘴,留著口水。

他一直都知道整個鎮子上就村花最美,沒想到還可以這麼美。直到,一個壯碩的身影坐起來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愣住了,隨後,他開始莫名的憤怒,莫名的壓抑,他從沒有過這種情緒,他胸口堵得難受,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感覺,哪怕以前他被人一口濃痰唾在臉上,然後往死裏踢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過這種情緒,他渾身發抖,冷汗直流。

他的手慢慢顫抖著伸向了腰後,他摸到了刀,那柄寶刀,他不抖了,那把刀給他帶來無比踏實的感覺。他的手腕在慢慢挪動,他在慢慢拔刀,他在慢慢往河邊靠近,一點一點,一步一步,一寸一寸,異常堅定。身後夕陽斜照,河邊蘆葦從中狂風驟起,壓低了草,壓彎了蘆葦,然後,他又看到了村花的笑臉,好美!那一頭淩亂的長發,很美!

他停下了,低下了頭,手離開了刀,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腦。那邊大俠似乎發現了他,大俠有些慌亂,有些氣急敗壞,指著他道:“這是誰啊?”

村花攏了攏淩亂的頭發,靠在大俠身上笑吟吟道:“這是癟...刀三,我們鎮上有名的。”村花說完挽著大俠的胳膊衣衫淩亂的往鎮上走去,路過刀三身旁,嘻嘻一笑,那銀鈴般的笑聲,也很美。

在這條狹窄的路上,刀三第一次距離村花這麼近,他聞到了村花頭發上飄散的清香,嗯,應該是用皂莢洗過的,村花果然是愛幹淨的。好半晌,刀三抬起了頭,哼了一聲,單手臥刀,昂頭闊步,他不再困惑,因為他知道,大俠,是不能為情所困的,那個人,他不是大俠,是假的!他哼著那個說書人給他編的小調,一步一步,異常堅定的往鎮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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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靠天吃飯,盜匪橫行,所幸朝廷大軍還有點用,而遠山鎮也是個好地方,一直沒怎麼見過匪患。直到一天中午,依舊在路口那顆樹下眯眼的刀三看到了十幾匹馬自遠處疾馳而來,馬上之人,手中拿著長刀,明晃晃的長刀,映著中午刺目的光,晃人眼。馬上之人,穿的亂七八糟,卻是一身土匪打扮,因為刀三見過類似的裝扮,因為土匪在別的地方真的太常見了,那一溜馬帶著一溜人,趕著正午的太陽往這邊來了。

見到土匪的那一刻,刀三的那隻斷臂突然疼了起來,疼的他想在地上打滾,疼的他,想跑到後山的林子裏躲起來,但他看到了腰間那把刀。他連滾帶爬的跑回了村裏,拉響了小鎮中間那顆大槐樹上早已鏽跡斑斑的鐵鍾,鐵鍾以一種刺耳但洪亮的聲音傳了開來,鎮民這時間大部分都在午睡,那些被吵醒的人罵罵咧咧的從自家屋裏走出來,來到村中那顆樹下,然後看到了如同發癲的刀三用那唯一一隻手在那使勁的拉動著鍾繩,許是太久沒用了,許是刀三的勁道太大了,那條繩子被他拉斷了,抓著手中斷掉的半截繩子,刀三一陣眩目,腦中嗡鳴不已,他披頭散發愣愣的看著手中那半截草繩,鍾聲依舊聒噪,眾村民圍著他怒罵,有人還扔了半截破鞋過來,那鞋很穩的砸在了刀三頭上,四周一片叫好。村花挽著大俠站在外麵笑吟吟的看熱鬧。

突然,刀三似醒了過來,他扔掉手中斷繩,歇斯底裏的吠著,叫著,他要讓所有人逃,不遠,僅僅逃到鎮子後的山裏就行,他的狂吠換來了哄堂大笑,他似想起了什麼,使出全身力氣道:“土匪來了,殺人了!”

“哈哈哈...”又是一陣大笑,村花挽著大俠的胳膊笑道:“土匪要是真的來了,你會保護我麼?”

大俠哈哈一笑,大聲道:“眾鄉民莫怕,有本大俠在此,何等宵小敢來造次?”聲音洪亮,壓散了刀三那尖銳卻無力的聲音,便連那口破鍾的聲也被壓的弱了不少。

似是為了驗證大俠的話,隨著一陣馬蹄聲起,一陣沙土卷著風塵出現在了眾人麵前,人不多,十數個,各個手執長刀,明晃晃;馬上之人,凶光乍現。

場中一片寂靜後,鎮民們驚叫一聲,四下逃竄,直若驚弓之鳥,再無方才嬉笑淡定之態。大俠到底是大俠,比眾人反應都快,胳膊一夾村花,大步邁開,奪路而逃,這一番招式使將出來,當真純熟無比,瀟灑飄逸,精彩程度直逼他的槍花表演。

眾人四散奔逃,隻有刀三一人愣愣站在場中,正好擋在了那些馬前,此時馬隊卷來的漫天黃塵吹打在刀三身上,影影綽綽間,竟似有一絕世高人跨刀而立。那馬上眾人一時震驚,竟紛紛勒馬,不敢再上前一步,待得場中煙塵散去,看清刀三樣貌,當先一人啐罵一聲,翻身下馬上前便是一腳,刀三隻覺一股大力自胸前傳來,這肋骨不必說又斷了幾根,他想了想,按照以往經驗隻怕要躺七天才能下床。

隨後馬上又下來兩人,一揮手,馬上其餘人等驅馬去追那些逃逸的村民。那三人圍著刀三看了半天,一獨眼道:“媽了巴子的,這狗日的嚇了老子一跳,還真當是什麼高手在此,差點撥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