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阮雄口是心非，等到先生離開之後再起兵報複，又當如何？”蒙青竹突然問道。
李先生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與阮雄一見如故，談完正事就聊起了家常，然後我就自己有個徒弟跟青瑤兩情相悅，一兩年後就要成婚，因此這一兩年時間裏，我們還要經常走動，阮雄聽了之後也很高興，自己之前派人送來的幾車禮物不用還了，就當是幫我出的聘禮。”
“好人呐，真仗義。”方唐忍著笑意道。
“確實仗義。”李先生點頭表示讚同，然後又轉向蒙昌道：“蒙兄，那些聘禮你該用就用，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蒙昌同樣點了點頭，經過這短短片刻的交談，現在他的內心無喜無悲，已經變得麻木了，再有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無法令他感到驚訝。
阮氏村寨是方圓百裏的霸主，阮雄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人，可在李先生麵前，什麼霸主、什麼狠人都變成了人畜無害的白兔，牙齒打碎了往肚子裏咽，最後還得給他賠笑臉。
他蒙昌何德何能，居然攀上這麼一棵參大樹？
沒過片刻，幾位蒙氏長老就告辭了，從他們魂不守舍的模樣來看，應該是還沒從李先生的話語中緩過勁來。
外人都走光了，這時候李先生才瞪著眼睛對方唐問道：“子，為師給你丈人家做了這麼多事，幹肉呢？”
“哦，哦。”方唐這才如夢初醒，跟蒙青瑤一起去取束脩。
昨出醜之後，柳雲秀又幫他置備了一份像模像樣的拜師禮物，除了一束捆紮起來的幹肉之外，還用銀壺裝了酒水、用精致的布袋裝了些稻米，以表示對師父的敬意。
為了方便，這些束脩就放在側屋的案桌上，方唐很容易地就找到了。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案桌另一端，竟然還擺著一份一模一樣的束脩。
“這是怎麼回事？”方唐問道。
“我也不知道，姐姐弄的？”蒙青瑤搖搖頭。
二人回到前堂，卻發現蒙青竹跪在堂中，正在對李先生些什麼。
難道她也想要拜李先生為師，所以特地準備了另一份束脩？
走進一聽，方唐才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蒙青竹並非為了自己，而是請求李先生收雲赤鬆為徒。
“赤鬆，你的意思呢？”李先生不置可否，卻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雲赤鬆，瞧那表情，隻要雲赤鬆願意，這個徒弟他就收下了。
雲赤鬆稍一沉吟，同樣來到蒙青竹身邊，恭恭敬敬地答道：“自從初遇先生，赤鬆便心生仰慕，渴望追隨先生左右，但如今蒙氏村寨遭遇變故，正是用人之際，赤鬆不願在此時離開村寨。”
蒙青竹愕然望向雲赤鬆，蒙昌的表情更是一言難盡，眼神中既是惋惜，又有欣慰。
李先生的層次遠遠淩駕於蒙氏村寨之上，甚至連牂牁也未必被他放在眼裏，若是能夠得到他的青睞，日後成就絕不是區區一個村寨頭人能比的。
但雲赤鬆就這樣拒絕了。
“赤鬆，為什麼？”蒙青竹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