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那時已招了魯國公之孫為義子,其父侯仁矩當時在隰州做刺史,其母劉夫人獨居在家,我得知夫人也好音樂,便讓玉娘帶著琵琶去府上陪伴,兩人相處不久就以姐妹相稱,我遂在離京前幹脆送玉娘去魯國公府上住著,好讓兩個婦人湊個伴兒。”
“原來如此。”郭侗若有所思,語氣並不十分信服。
郭信回到家中,先換了官服,在書房坐了不到片刻,感覺有些餓了,便叫仆人送些吃的來。
不多時玉娘就親自端來食盒,郭信接過看了一眼,食盒裏是一疊雅稱為‘同阿餅’的蒸餅,厚實而有肉餡,地道的河東風味。河東民俗常在二三月間做這樣的蒸餅來吃,傳言男子經過一冬的蟄伏,這個時候多吃肉餅能長力氣。
“都到這個時節了啊。”
郭信感慨一句,便直接把蒸餅放在書案上來吃。隻有在吃飯這件事上郭信是完全的武夫風氣,公卿們的宴請他下得了嘴,行軍時與士卒們同喝醋布、吃幹糧也從無怨言,至於在家裏自己吃飯,他更是不多在意禮儀,忙的時候有桌子就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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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信一麵吃著,一麵把要再給王世良送一筆‘經費’的事和玉娘說了。
玉娘卻婉言道“郭郎回京之後,把自己的錢給軍漢們賞了一回又一回,陛下所賜固然厚重,可郭郎也不該全流水一樣賞給別人。等符家娘子來了,內賬也空了,郭郎到時候怎麼給人家說呢?”
“就說她嫁了個窮鬼。何況家中管帳的不一直都是玉娘?我沒說過要讓符家女來管賬。”
這當然隻是玩笑,如今郭信僅月俸就有五十貫,此外還有祿粟、食鹽、馬草料等其他‘收入’,須知此時外州刺史一年俸祿也不過百貫,一名禁軍步卒的軍費一年到頭合計也隻二十餘貫。
“郭郎要娶符家女為正房,怎麼能讓妾身繼續守著內賬?到時若不主動相讓,還要被人說是爭寵,於妾身可不是好事哩。”
郭信聽罷摸了摸額頭,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郭郎有這份心思,妾身心裏已經很滿足了。何況這是該有的事,妾身不介意的。”
印象裏玉娘就是這樣毫無相爭之心,總是小心翼翼地退讓以維護在郭信身邊的位置,對此郭信固然知足,但有時又不免覺得玉娘太好欺負了。
家中另一個女人四娘倒是真的經常被郭信‘欺負’,可相處久了,郭信就發現四娘其實很有主見,隻是與劉家之間發生的事讓她在自己麵前十分謹小慎微。
郭信站起身來,見書房的門還開著,外麵有兩個跟著玉娘的侍女,於是他又坐了下來。
“對了,巡檢司的屬官裏也有個姓崔的、原右補闕崔頌,據說也是清河人氏,改日我把他叫來問問,或許能和玉娘攀上親戚。”
說話間郭信已吃光了蒸餅,就在玉娘喚侍女端來溫水好讓郭信擦臉時,郭樸卻從外麵火急火燎地跑進來,開口便道“意哥兒!大事不好,奉國右廂在校場有兵變。”
郭信登時就站起身來“瞎扯!怎麼會兵變?”
“說是右廂有人不滿護聖馬軍在澶州的擁立之功,不僅賞賜比奉國步軍更多,如今北漢進犯晉州不犯河北,護聖軍又在大名府占著軍籍白占出兵的俸祿賞賜……曹英叫我速速前來請意哥兒前去商議。”
郭信對右廂的人不熟,但當初同在奉國軍序列,多少都與他沾著些親近故舊,且巡檢禁軍、嚴肅軍紀本就是巡檢司的職責,莫名其妙就沾上這樣的大事——而他甚至明天才到巡檢司上任。
郭信心裏頓時毛躁極了,隨即抓起麵巾隨便抹了一把吃在胡子上的油,一邊往外走一邊大喊“叫曹彬帶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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