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前幾我爹死了，生下我以後我娘也瘋了，聽我到這裏，大家應該會感慨我家的不幸，但我們村的人卻覺得這是我家的報應。\r
事情，要從十幾年前的那場饑荒起。\r
那一年，我們這兒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到處在鬧饑荒，連山上的樹皮和野草都被吃光了，聽還餓死了人。\r
而那個時候，我娘剛好懷了我，怕她營養跟不上，生不下我，我爹便跟人去汶水河上討生活，給家裏添補點吃的。\r
汶水河是黃河的支流，由東往西貫穿我們整個鄉鎮，水流量很大，附近村裏不少人都靠它養活。\r
靠著一條破舊的船，剛開始我爹每還能拎回來幾條魚。奇怪的是，後來汶水河也不養人了，水裏別魚，就算一隻蝦米都難見。\r
但，某一半夜，我爹竟然背回來一具濕漉漉的女屍。\r
據那具女屍是他從汶水河裏撈上來的，也不知道鬼迷了什麼心竅，竟然動了歪心思。\r
當夜裏，我家就飄出了濃濃的肉香，全村都能聞到，所有人循著味道聚到了我家門口。\r
野草都吃不上的饑荒年間，山上沒有活物，河裏也不見魚蝦，這肉香的來曆自然耐人尋味。\r
很快，奶奶從老宅子趕過去，一腳踹開了我家的大門，隨後手上拎著棍子威脅門口的村民，放話誰要敢進去，就一棍子悶了他。\r
村裏人都知道，陳家的老婆子不好惹，年輕時候就是個悍婦，壓得自家男人一輩子抬不起頭，打架也敢下死手，所以沒人敢招惹她。\r
眾人心中好奇，但攝於奶奶的剽悍，不敢闖進去觸黴頭。\r
沒有人知道奶奶進去後看到了什麼，隻聽到她和我爹娘大吵了一架，罵他們是在造孽，還用棍子狠狠地打了我爹一頓。\r
實際上，那晚有人看到我爹背了一具屍體回來，而之後屍體就再沒出現過，所以肉香的來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r
從那之後，我家吃人肉的事，就在村裏傳開了。\r
或許是真的有報應。\r
在我出生前幾，我爹淹死在了汶水河裏。撈屍人打撈了整整三，也沒找到屍體，隻撈上來我爹穿的一件衣服。\r
撈屍人把情況告訴我奶奶，詢問她的意思，奶奶抹了把眼睛，搖頭了一句：不撈了！\r
就這樣，我爹的屍體沒撈上來，隻立了一個衣冠塚。\r
在我們那兒，這叫不得好死！\r
後來，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大出血，我們娘倆兒差點一塊死掉。幸好奶奶懂得接生，也不知使用了什麼方法，把我保了下來，但我娘卻變成了一個瘋子。\r
而且，我出生的那晚，奶奶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問她怎麼傷的，她一直搖頭不語，也找不到那根斷下來的手指。\r
找村醫包紮的時候，村醫發現她的手指像是被人咬下來的，牙齒咬過的痕跡清晰可見。\r
不少人猜測，奶奶的手指是被我娘吃了。\r
關於我家的風言風語，一直沒有停下，我從就常因為這些事被區別對待。\r
不過，奶奶待我極好，總是護著我。我跟著她長大，並沒有覺得自己缺少關愛。她還給我取名“平安”，希望我這一生平平安安。\r
至於她對我的瘋娘，不上好也不上不好，平時態度很冷漠，卻願意給她口吃的，還讓她住在偏房，若是有人敢欺負我娘，也會為她出頭。\r
有時別人勸奶奶，讓她把我娘送走，她都會這樣。\r
“畢竟是平安他娘，娃兒不能沒了娘。”\r
在我的印象中，我娘整瘋瘋癲癲的，除了哭就是笑，不認識人，也不會話，嘴裏隻會念叨一句。\r
“我想吃肉！我想吃肉！”\r
那個時候，我單純的以為她是真的想吃肉，就把碗裏自己都不舍得吃的肉偷偷留給她。可她卻嚼一口就直接吐掉，滿臉的嫌棄，好像吃了多麼難吃的東西。\r
因為這件事，我還大哭了一場，好一段日子沒理她，最後還是奶奶拿兩塊大白兔奶糖哄我，才讓我忘了心裏的委屈。\r
日子一過去，我一長大。\r
十八歲那年，我要去鎮上念高中，那時候學校裏沒有宿舍，奶奶就給我買了輛二手自行車，讓我代步用。\r
不過她也有一個條件。\r
我上下學必須要從公路走，不能抄近路走汶水河上的大橋，問她為什麼，她就汶水河那條路沒修，有很多坑窪，容易把自行車給折騰壞了。\r
奶奶一個人帶著我，日子並不太好過，她年紀也大了，身體不太好，這一輛自行車不知道是她省了多久才省出來的。\r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知道自己家庭的特殊，知道奶奶不容易，所以雖然覺得她提的條件有些奇怪，可也沒有多想，點頭答應下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