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
“主人,您有沒有覺得,這個女娃子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左看右看的,大漢的聲音透著些許的奇怪,“落到冰湖裏,為什麼她竟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啊?”
“可是,她不是也沒有醒麼?”女人淺淺的掬起一瓢泉水,頓時覺得喉中一片潤潤的涼意:“這個冰湖,跟上麵的一處其實是相通的,她居然能漂到這裏來,那就證明,她的身上,有著一股難以估量的守護力量,不然,根本不可能生還到現在。”
“主人,十八年前,您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才會變成……”大漢掀了掀唇瓣,卻似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臣啊,很多東西呢,我現在就算是想去追究,都已經沒什麼力氣了,當年的事情,我很多很多時候,都已經不願意再回憶起了,隻要我的兒子能好好的,隻要我能感受到他健康平安,那就夠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小主人他……”可臣的聲音卡在喉邊,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說,孩子,我知道其實你早就醒了啊,可是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睜開眼睛呢?”溫溫柔柔的聲音忽然縈繞在周圍的空氣,“你要是再不睜開眼睛的話呢,你的丈夫八成就要……”
“主人,你看!”可臣馬上眼尖的發現,明顯是說到“丈夫”兩個字的時候,她周圍的氣流開始不正常起來了,甚至是還泛著淡淡的紅光……
“糟了,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纖長的手指緊緊的捏著那個樸素的錦囊,她的聲線忽然異常的緊張起來,“竟然連在昏迷的時候都能喚出它的嗜血本心,究竟是多麼強烈的怨恨……”
“主人,你是說,她居然恨小主人?”可臣現在已經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著邊際。
“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得要嚴峻的多。”女人緊緊的皺著眉,馬上試著將錦囊放回馨兒的衣襟,而後看了一邊的可臣一眼,“你看。”
於是,那隻繡著奇怪紋樣的小錦囊,馬上被那隻纖長的手慢慢的撚起,越發的接近馨兒,卻轉眼間——
“砰”!
轉瞬間,原本聽話的在女人手中的錦囊,一下子居然擦出一陣火花,就像是爆裂了似的化作一團藍光升到了半空!
“主人,這?!”可臣馬上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可是,它偏偏就是這麼發生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看著上麵的那一圈藍光,女人的眼中有著些許的迷惘,可是轉瞬間,卻是不禁流出了絲絲的迷戀……
——子墨,若是你能預料今日之景,還會如此執著的將兒子的那顆心給封閉起來嗎?
“等等,主人,她不對了,快看,快看啊!”此刻讓可臣覺得風聲鶴唳的,其實並不是眼前的那些詭異之景,而是——全身氣場都已經明顯不對的馨兒!
“可臣,沒有用的,她心中的結,我們再怎麼解,都是無用功的。”
……
這是……在哪裏?
就像是落入了一潭深不見底的瀑布深處一般,馨兒的眼中全無一絲明媚,鋪天蓋地的黑暗跟寒冷,似乎從來都是跟自己如影隨形。
“你總是忘記我說的話。”一道冷冷的聲音不住響起,卻是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存。
“心?”馨兒疑惑的睜大眼睛:“你怎麼又出來了,不是說這樣對你是很大損傷的嗎?”
“損傷?”似乎覺得很是好笑,心的聲音是近乎壓抑,“你居然還能想到我啊,真是受寵若驚的感覺呢。”
“心,你在說什麼啊?”馨兒疑惑的皺皺眉,“我……怎麼了嗎?”
“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大的心力,才幫你把那股嗜血真氣給壓製下去的嗎?”心的語調開始漸漸變高,“可是你——”
“我……”馨兒馬上扁扁嘴巴:“可是,這個根本就不是我能控製的嘛。”
“平時跟你說的,你根本就一個字都沒放在心上。”心冷冷的語調馬上讓馨兒都一陣震顫,卻聽他的聲音繼續響起:“現在,連我的力量都已經流失到隻剩一成了,你……”
“心,心?!”忽然感應不到了心的存在,馨兒馬上著急的大喊,可是無論自己怎麼喊,四周都還是一片黑暗……
“你要是自己沒有辦法走出去,那就永遠在這裏吧,反正對你來說,挺好的……”幾秒過後,忽然出現了另一道奇怪的聲音,讓馨兒眯起了眼睛:“走?怎麼走?”
“各走各道——”
話音剛落,那道聲音也隨即消失不見。
“各走各道?”馨兒反複咀嚼著這四個神奇的字眼,可是卻還是不知道自己的道在哪裏。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這麼執著,如果當初沒有這麼快的就將自己的心給淪陷……
或許,今天的自己,跟那個“如果”的自己放在一起,會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