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瑗的臉色未變,坦然地接話道:“太婆可有指教?”
“據我所知,至少是目前市價的十倍,而且承諾永不征稅。買的時候,是無人耕種荒地。世子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官家,這事是官家經手的。”
太後又補了一句:“陳年舊帳,我本不願再提。”語速比方才快了許多,明顯透著不悅。
趙瑗臉色仍是未變,一字一句地:“臣聽當年慕容家曾資助朝廷百萬銀子,以作軍費,是否就是這筆錢?也許這就是不征稅的因由。當年內憂外患,國庫虧空,朝廷用地用稅換錢也是無奈之舉。當下正是安民之時,經界法勢在必行。”
太後立即接話:“軍費是十八年前的事,田地是十五年前的事,兩者沒有關係。”
趙瑗對太後的話很意外,他穩了穩神,問道:“慕容家的經手人是慕容葉青嗎?”
“是他二兒子慕容然。”完了句,太後瞟了一眼,站在趙瑗旁邊的低眉斂目的郭思謹,話題一轉:“大哥入宮十二年了吧?”
趙瑗正在回想關於慕容然的信息,太後冷不丁把他扯進來,他腦筋一時沒轉回來。
郭思謹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他慌忙“嗯”了一聲。
“十二年沒在家裏陪長輩過節了,往年單身一人,沒什麼講究,現今成了家,是該回去瞅瞅,順便讓那邊的人,也看看新娶的媳婦。”
太後的話,輕柔的落下來,像是炸雷一樣在殿內散開,驚得郭思謹猛地抬眸,驚得趙瑗腦袋轟了一下,腳下浮沉,險些有些站不穩。
“今日初二,大哥若是沒有其他事,明日便出發吧。到秀州要一日路程,初三晚上到,初四好歇息一。官家那邊,昨晚我同他過了,待會兒你再去一聲,看看他有其它吩咐沒有。”太後淡淡地。話裏沒有任何情緒。
趙瑗入宮十二年來,無論是聖上、皇後、太後,還是他的養母張賢妃在世時,都從未提過他原來家庭的事。就好像他本來就是宮裏的孩子一樣。
今日太後先是同他談論平江府的事,接著主動提起他身世,還讓他回去看看。不能不讓他多想,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太後厭他,想讓他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十二年的宮庭生活,如履薄冰,不形於色的功夫,趙瑗早已修煉的爐火純青。他抬手彎腰施了一禮,穩穩地:“臣多謝太婆關懷,替伯父伯母謝謝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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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牽馬,一手持劍,肆意地笑傲江湖。是我明月啊!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