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
咆哮中,陰雨綿綿,雷愈響。
草動樹搖,一片哀號聲起,泥沼中拳腳的聲響絡繹不絕。
悲傷,是種力量。
心痛,是種力量。
而當和憤怒混合時,這種力量將爆發的骸人驚魂,邱米米赤紅著眸,狠狠將她們踢倒在樹上道:“你們殺了他……你們敢殺了他……”
“沒、沒有……”
“啊——”
伴著那雙聲咆哮,攥緊如焰的拳頭狠狠衝她的太陽穴砸去,忽然,一雙大掌勾住她纖腰,耳畔沙啞的調侃傳來。“米米……”
“顏?”
回眸,他近在咫尺。
渾身的狼狽,依舊掩不住王子般優雅的氣質和瀟灑。“米米,我還活著,別大開殺界,OK?”
“你……”
“我那麼愛你,哪會輕易喪命?”
“愛我?”
邱米米愣了半響,任他牽著長指,淌著泥沼,像踩過紅地毯,瞥向他含笑的眸,微捩邪惡的唇,和那幾許小小的得意。
邱米米狐疑問道:“為什麼我感覺這像一個精心編製的圈套?”
“哈……”
“是不是你騙我?”
“不設計,我哪知道你那麼愛我,哭的和個淚人似的,喊的比雷更響,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殺人。哎,邱米米會這樣,真讓我既憂心又開心……”
“展冽顏——”
“啊?”
“展——冽——顏!”
“啊……快逃呀!”
“豬頭顏,我宰了你丫的。”刺耳的咆哮依稀持續,那樣的熱鬧。
同是天涯淪落人,此時,心相囑,意相投,幸福,冒著泡泡,融入滴答的小雨中,綿綿而不休……
……
那一年的冬季。
紛紛的雪花降落大理石地板上,像鋪上一層毛茸茸的棉。
瑞雪照豐年,傍晚風愈急……
凜冽的寒風,冰冷的雪,點綴冰雪的世界,冰雕,冰椅,冰桌,冰房子,整個冰的世界中何等晶瑩?
哈爾濱的冬季,像童話的王國。
寒徹骨,卻透明潔淨,仿佛洗淨塵埃,深呼一口,滿腹的清新。
長長的高根棉靴,乳白色的長款羽絨服,洋式絨帽擋住耳朵,金黃的卷發,隨寒風狂野地舞動。
剛剛下飛機,直奔中央大街。
拎著行李箱,春光光小手凍的青紫,渾身跟著打顫,哇,北方的冬季好冷,像是呼吸都帶著冰茬。
不過,這種自然的風光,倒迷住了她。
晶瑩的世界,美麗的冰雕,中央大街的古老,和霓虹燈的絢麗,一張張笑臉,令她勾起唇嫵媚一笑。
從展冽陽掉入大海開始倒數,這是第二個月末。
那一日,他掉入大海。
生死未明!
她逃呀逃,終究逃不開魔爪,被脅迫推上遊船,到了一個神秘的小島。
在那,她以為她會死。
像陽一樣石沉大海。
可一通電話,她卻被莫名其妙放了。
從此,她恢複自由,邊打電話通知蘇慕白,邊尋找展冽陽的下落,打聽遍周邊,可惜依舊杳無音訓。
小白說:“狐狸精,來哈爾濱吧!”
小白說:“哈爾濱是冰雪之都,很美的。”
小白說:“哈爾濱是你媽媽的故鄉,我們回家拜祭她。”
小白說:“狐狸精,我等你。”
小白說:“我快變成其中一個冰雕了……”
天幕邊,煙火漫天,那一瓣瓣象征光輝和浪漫的煙花,指引她的腳步。
捩開唇瓣,狐媚如斯。
嫵媚的眸,鎖定街道另一側的他。
纖長的身軀,黑色的甲克,一身瀟灑的裝扮,卻梳著可愛的羊毛卷,痞痞叼著煙火棍,幽深的眸布滿深情。
修長的腿邁開半步,他張開雙臂,上揚一抹璀璨的笑。
“狐狸精……”
“小白!”
春光光撂下行李,迅速向他撲來。
那一刻,他鎖住她。
她同樣鎖住他!
像兩個相互吸引的磁鐵,不顧一切地衝入街道上,越過中央大街,一個叉路口,一輛急馳的車迅速始入中間。
“啪”
“哢”
幾乎撞倒的動作,和刹車同時進行。
鮮紅的血,潤透白雪。
流淌一片……
一個嬌軀,被撞的血肉模糊。
隻剩下一雙長靴依稀殘餘在街道上,蘇慕白心頓抖,淚迅速滑下麵頰,洶湧的猶如噴泉和瀑布。
淚一滴滴,凍結在臉上。
冰涼的仿刀刃。
伸開顫抖而紅腫的大掌,撥開喧鬧的人群,衝入街道中,伸長指觸上那具模糊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