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收到信之後,掃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道:“澈兒又開始胡鬧了。”
太子妃不明所以。太子指著那詩道:“你看這每行第三個字。”
浮生偷得三日閑,魚雁信裏何相會?
無奈去處複無路,每逢思節鵲橋仙。
每句話的第三個字合在一起就是——
“偷信去死?”
太子妃讀了一遍,目瞪口呆,好半才吐出一口氣,無奈的笑了:“這個三弟啊,還真是讓人……佩服。”
太子仔細的將信折疊起來收好,吩咐廝留意著點張家的動靜,有任何情況,隨時來報,聞言卻是一笑,眉眼柔和道:“他就是這脾氣。”
誰要是敢算計他,他就先讓人不痛快。
不鬧的別人雞飛狗跳就絕不安生。
張撫遠可是一個多疑的性子,恐怕接下來幾,他都沒個安穩覺睡了。
魏國公府書房的燈確實是亮了一夜,等到金雞報曉,熬的像兔子眼睛一樣的幾個人都快炸了,也沒能拿出個定案來。
三皇子那邊卻是一夜好眠。
第二宮裏來人喊他的時候,他還賴在床上沒起來。
那太監足足在外麵等了一個鍾頭,著急又不敢催,心焦的都快把腳下的地轉出一個大坑來,三皇子才不疾不徐的從院子裏踱步走了出來。
好不容易帶著人來到了宮裏頭,三皇子在禦書房廡廊下的台階前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三……皇子?”
太監欲哭無淚,這位祖宗又要幹嘛?皇上可還發著火呢!
三皇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側頭道:“去宮門口傳一聲,就我想吃蟹黃包和桂花糕了,讓他們先備著,我一會兒就……”
話還未完,殿內忽然傳來什麼東西砸爛的聲音,隨後,皇上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吃吃吃!吃什麼吃!還不快給朕滾進來——”
三皇子身形一頓,俊俏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嘟囔了一句:“父皇可真是會落人麵子啊。”
完,又看了身邊那太監一眼。
太監一愣,錯愕的盯著三皇子,好半才反應過來——對!蟹黃包!於是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三皇子心情大好,雙腿邁上台階,準備推門的時候,又頓住了。
門口當值的太監一口氣沒上來,憋紅了臉,瞪大眼睛防備的盯著三皇子,生怕他再作妖。
三皇子四處看了看,突然就開始解腰帶了。
太監:“???”
解開之後還隨手扔到了太監懷裏,“拿著!”
太監:“???”
“還有這個。”
他又將外衫脫了下來,連同玉佩一同解下,就隻剩下一件月牙白的中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將衣裳遞交到了太監的手裏,三皇子仔細吩咐他:“拿好了。”
太監嚇得手都抖了。
正要開口勸,卻見三皇子閑適瀟灑的推開了門,一個空翻便趴到了地上滾了起來。
眾太監:“???”
眾侍衛:“!!!”
皇上正在龍椅邊來回踱步呢,聽到門響剛要罵人,就見地上一團白色磕磕絆絆的朝著他的方向滾來。
可能是第一次滾,尚且生疏,所以前進的速度頗為緩慢,連帶著不是頭撞到了地麵,就是身子翻過來了,腳還沒轉過來。
皇上:“……”
等到滾到了中間的位置,他這才慢吞吞的爬了起來,揉著額頭規規矩矩的磕了個頭,“父皇——”
三皇子乖巧的跪好,“兒臣聽您的話滾進來了。”
禦書房的地上鋪著大紅漳絨萬字不到頭的毯子,三皇子的身上沒沾上一點塵埃,不過頭發倒是有點毛糙,顯得整個有點狼狽卻更不羈了,偏生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無辜的盯著他看,反倒顯得楚楚可憐了。
在幾個皇子之中,就屬他長得最好看,也就屬他最混蛋!
皇上忍著將奏折砸在他臉上的衝動,“怎麼?你還要朕誇你不成?”
門口當值的太監聽見這句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了對麵的太監一眼,噤若寒蟬。
三皇子卻似沒發現皇上生氣,用膝行了幾步靠近皇上,星星眼:“父皇要是要獎賞的話……兒臣近日手頭有點緊……”
皇上:“!!!”
……明明犯了錯,卻來跟他要銀子?
他的臉皮怕不是比城牆都要厚?
皇上忍無可忍,抓起龍案上的奏折,劈頭蓋臉的就對著他砸了過去。
“你的臉呢?多大臉?”
“你竟然還好意思跟朕要銀子?朕怎麼沒把你發配到邊疆的!就你這臉皮,擋個千軍萬馬都綽綽有餘了!”
伺候在一邊的太監福泉抿著嘴,努力的憋著笑。
三皇子從容的躲開了砸過來的奏章,無辜的對著皇上眨了眨眼。
皇上掐著腰,“朕問你,你都幹了什麼好事?大清早的,十六個折子遞到朕這裏來,全都是彈劾你的!”著,從龍案上抓起幾本奏折砸了過去,“自己好好看看!都寫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