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汀說這藥喝了會很難受。
他明白,所謂特效藥,其實就和毒藥差不多,毒藥用好了能救命,但是痛苦是必須的。
由這個世界上所有對肝髒好的藥物,經過一遍一遍的提純,才製成了這一粒小小的特效藥。
吃下去,能救命,但是也很難受。
蘇瓊睡著不知自己經過了怎樣的過程,他醒著,他親眼目睹,蘇瓊時而如墜冰窟,冷的全身發抖,時而如同誤進火焰山,被烈火焚身,鼻子流血,擦拭的時候把一整條毛巾都染得鮮紅。
可不管怎樣,她這條命救過來了,所謂‘章澤’的折磨,也沒白受。
施瓦汀說,特效藥藥性太猛,蘇瓊身體又太虛弱,隻能用一次,承受不起第二次,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千萬不可過喜,過怒,過哀。
所以三個小時前,他在暗香別墅增派了保鏢,七天之內,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他隻留管家和廚師,還有薄荷,照顧飲食起居就好。
其實他隻想在這別墅中留他們兩個人的,可是他又擔心,三四天以後,他這副身體,已經沒有辦法再做飯,總得有人照顧他們吃才行。
房間裏,有淡淡的呼吸深,蘇瓊的,‘章澤’的。
這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天色已黑。
薄懿睜眼,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將蘇瓊抱在了懷中,他的身上,也搭上了被子。
一室昏暗,隻有淡淡的白月光透過窗戶滲進來。靜謐的臥室內,薄懿微微抬頭,看著懷中的蘇瓊,白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襯的她肌膚越發柔膩潔白,如同一顆未曾散發幽幽綠光的夜明珠,隻有如同鮮奶一般的純白,她唇瓣微動,淡粉色的唇,就是那恰好飄到奶杯中的一瓣桃花。
粉而不妖,粉而不豔。
他情不自禁,俯身,在她那瓣桃花粉唇上輕輕落下一吻,軟潤接觸,他深情的眸眼輕輕合上,感受著從最愛的女人唇上,生命的溫度。
一片落葉從樹上飄落,被風吹得輕輕在窗戶上撞了一下,軟綿綿的落在外階的窗台上。
他眼角微濕,清淚從輕闔的眼眸中滲出,充滿了憂傷和難過。
瞧瞧,他瓊兒的唇瓣的溫度,多像一杯溫潤的白水,多讓人舒服,多讓他不舍。
可是,七天之後,他吻到的,還會是這帶著溫度的唇嗎?
或許,血液停止流動,身體漸冷,唇也漸冷,他吻得就不是生命的溫度,而是死別的溫度了?
枉他被人稱為站在雲巔之上的男人,他也曾號令梟雄,創下了別人所不敢想的權利和豐功偉績,各國政要都要給他七分薄麵。
如今,他依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可縱然擁有這世界上最好的醫療組織,可沒有天香靈芝,他必死無疑。
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不住,他死了,誰還能帶上他的麵具,護她周全。換了別人,會像自己這樣待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