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整個丞相府都陷入黑暗,唯有唐繡瑾的房間透出點點亮光,在這無邊的黑夜中顯得格外耀眼。
硯台上的燈發出昏黃的光線,照在潔白的紙上,燭光在紙上微微晃動,唐繡瑾已經研究了許久,卻依然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天機寺,精靈石,魏王……
精靈石是神兆一事的關鍵所在,當初祭台的石柱上,應該被人提前塗抹過精靈石的碎屑,而且他們早就算好了那天會小雨,精靈石遇水會放出金光。
祭天大典下了雨,已經讓皇上有些措不及防,定會覺得觸了黴頭。而後看見石柱上‘龍嗣不爭,天下亡已’的幾個字,根本不會思考,直接會認為曆明昕有問題。加上曆韜和大長老的慫恿,自然不會輕饒曆明昕。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無能為力,就像祭天大典那次,明知和睿王脫不了關係,卻依舊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眼睜睜看著曆明昕被關住。
而現在,她已經知道了精靈石才是那次神兆的關鍵所在,卻依舊想不到救出曆明昕的辦法。
神兆……,唐繡瑾眼神一暗,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世間哪裏有什麼神,若是有,自己前世又怎會過的那麼淒慘。
唐繡瑾將自己寫了一紙的線索塗掉,煩躁地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她現在靜不下心,沒有辦法思考。
耳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伴著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她知道是小秀來了。
閣門發出沉重的聲音,月光把門外人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一陣風順著門縫吹進來,硯台上的紙張被吹的窸窣作響。
小秀趕忙關上門:“小姐,害你受涼了。”
唐繡瑾搖搖頭。
小秀端著白瓷碗走想唐繡瑾:“小姐,這幾天你都沒好好休息,我看你還沒睡下,所以特地煮了參湯,趁熱喝吧。”
唐繡瑾不禁心中一暖,掀開白瓷蓋,參湯的香味瞬間彌漫在房間裏,湯的顏色很透徹。
唐繡瑾湊過去,輕輕嗅了一下,然後說道:“參比較常見,十年的人參,不過這雞,是家養的烏雞。”
“小姐,你太厲害了,連是什麼都能猜出來。”小秀一臉的崇拜,把湯匙遞給唐繡瑾:“嚐嚐好不好喝。”
唐繡瑾接過湯匙,嚐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鮮香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在小秀滿懷期待的眼神中說:“好喝。”
“真的?”小秀顯然很高興,就差要跳起來了。
唐繡瑾慢慢地喝著雞湯,胃裏暖暖的。她感覺舒服多了,現在沒什麼解決的辦法,隻能再請言夫人來一趟了。香雲也回來了,或許她能幫我解除一些疑惑。
小秀見唐繡瑾把自己做的湯喝完了,很是高興,她把碗收拾好,準備離開。
“小秀。”唐繡瑾突然叫住小秀,小秀走向唐繡瑾。
唐繡瑾敷在小秀的耳邊說:“明天請言夫人和香雲來一趟,切記,要隱蔽。”
小秀向來聰慧,點了點頭,不再多問,見唐繡瑾沒有其他的事吩咐,端著空碗離開了唐繡瑾的房間。
小秀關上門後,房裏又隻剩下唐繡瑾一個人,唐繡瑾準備再想想辦法,但紙張上充滿了參湯的味道,讓她無暇想其他的事。
因為喝了參湯,胃裏暖暖的,倦意止不住的襲來。最終,唐繡瑾還是決定先去睡覺,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解決。
唐繡瑾太累了,躺在床上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她做夢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見了曆韜,夢見了楊菱珊,夢見了鈺兒,最後夢見了自己。
她夢見唐家被鮮血染紅,曆韜摟著楊菱珊笑看這場廝殺。後來,楊菱珊穿著嫁衣嫁給了曆韜,她卻成了藥人。
她被滿身傷痕地泡在藥池裏,她的鈺兒一臉驚恐的看著她,她喚他,他卻越跑越遠,最終,她溺死在被鮮血染紅的藥池裏。
“不要……”唐繡瑾從夢中驚醒,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流了一身冷汗。
臉上有溫熱的液體劃過,她抬起手拂過眼角,晶瑩的液滴落在指尖上,自己……哭了?
她有多久沒哭了,不記得了,似乎從唐府被滅門後,就再也沒哭過了。
唐繡瑾推開房門時才發現天還未亮透,有些灰蒙蒙的,屋外有著很重的霜氣,伸出的手指不由得抖了抖,突然吹起的一陣風讓她覺得更冷了。
小秀端著一盆水走進來,好奇的問:“小姐,你醒啦,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
唐繡瑾還未從那個駭人的夢中走出,精神有些恍惚,不願意多說話,隻是說:“小秀,我要沐浴。”
小秀一臉擔憂,想說些什麼,但見唐繡瑾精神不太好,隻是本分的回了句:“好,我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