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加速度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我們身上,即便這艘太空梭裏裝有加速裝置,使我們自身的速度盡可能地和太空梭相同,但還是會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該不愧是久經沙場的人嗎,坐在駕駛席上的卡夫卡完全沒把這份加速度當回事,依舊熟稔地操作著太空梭。
太空梭繼續加速,004光速……011光速……01光速……019光速……
隨著我們的速度不斷變快,太空梭前方的空間——景色也開始變化起來。
在我們的前麵,遙遠的彼方出現了一個淡白色的光點,在以漆黑為主色調的太空中顯得異常顯眼。奇妙的是,無論我們如何上下左右地進行機動動作,那個光點總是保持在我們的正前方,仿佛並不是我們在自由地機動,而是那個光點在拖著我們運動一樣。
視野中的光線出現了些許扭曲。這是當然的,現在這艘太空梭的飛行速度已經在高速飛行的定義範圍之內了。原本處於低速世界的空氣被加速到這種程度,即使有加速裝置加速,也不可避免地出現空氣對“堆積”在後半部的情況。對次,卡夫卡帶上了高速飛行時要用的氧氣麵罩。
突然,太空梭的外殼發出了巨大地撞擊聲,一道爆炸的火光幾秒後從前方駕駛席的前窗角落一閃而過。
“抓緊了,動能武器群要到了!”卡夫卡麵罩下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
“姑且問下,剛剛的撞擊不會是導彈吧。”韓木一連忙抓緊一個椅子的靠背,眼角略有抽搐地問道,“這艘太空梭的質量可以信任吧?”
卡夫卡完全沒有機會韓木一的發問,或者,他現在根本沒有餘裕去回答韓木一無聊的問題。我學著韓木一的樣子像考拉一樣死死抱著椅子的椅背,把束縛帶反綁在身上時,正看到卡夫卡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儀表,不斷切換太空梭地方向。
既沒有餘裕回頭去看,也沒有機會回頭看,在加速到零點二光速以後還在加速地太空梭裏,連探測裝置都變得不再準確,隻能靠著幾秒前的探測情報和直覺去躲避攻擊。
記得有一種法:每個人的運氣在一生中都是一樣多的。
戰鬥機駕駛員不會賭博……我忽然明白這句話代表什麼了。
在動輒以零點三光速上下戰鬥的戰鬥機駕駛員,即使有一係列儀器輔助,最終還是不得不依賴自己最沒根據的直覺。在一個念頭就會決定生死的領域裏,最終能仰賴地就隻有自己的運氣,若是在賭博這種無聊的東西上浪費自己的運氣,以至於讓自己買通死神的運氣包幹癟的話,未免也太滑稽了。
所幸,我們在遠超想象的高速運動,即使是比我們更快的動能武器也沒比我們快更多,即使直接命中了,在武器爆炸的碎片飛濺對太空梭造成傷害以前,我們已經離開了會受到最大傷害的範圍。加上卡夫卡出色的駕駛技術,在我們達到打開星門所必須的零點二七八三光速以前,所受到的傷害還不至於讓這艘太空梭停下。
正當我對卡夫卡極其出色的駕駛技術感到一股莫名地安心感時,像是故意的一樣,一個什麼東西正從前方迎麵撞來。卡夫卡急忙猛打操縱器,這才避免了在高速狀態下迎麵被那個東西撞破前窗導致太空梭失壓所有人一起完蛋的結局。
盡管如此,太空梭也隻是勉強避免了最慘的結局。太空梭的前進方向大幅地被改變,頭頂的燈光隨著一串火花的炸裂而熄滅,應急燈光也沒有亮起來,整個駕駛艙內被紅色警示燈和刺耳的警報聲占據了。
熊族的女孩子打出一陣低沉的呻吟聲,我轉過頭看去,她正在豹族女孩的幫助下把手帕按在太陽穴上,潔白的手帕幾息間就被染的赤紅。
韓木一……看上去並沒有受傷,但表情看上去也是一片痛苦。這也難怪,即使是他,恐怕從未經曆過這種需要在太空飆速的情況,“暈船”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
“還沒到嗎,零點二七八三光速!”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悶,對卡夫卡大喊道。
如果還打不開星門的話,這艘太空梭被擊毀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十分鍾……也許一分鍾,但不太快點的,無論過了多少分鍾都對結果於事無補!
我剛這麼想,下一秒
眼中的世界就被一片純白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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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梭來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空無一物的純白——用這句話描述這裏再合適不過了。純白得寂靜無聲,純白得浩瀚無垠,純白得無聲無息。
全然一片毫無生機的死寂。
然而我卻忍不住想要讚頌它。
“千鈞一發……差點就躲不開了。”卡夫卡摘下麵罩,甩甩頭發,有些慶幸地道……但是他的表情很快就變得十分複雜,苦澀地像是吃了草一樣。
這裏,就是這片宇宙的奇跡,橫跨時空的橋梁——星門。
“現在可以不去駕駛了嗎?”韓木一歪著頭,向站起來舒展身體的卡夫卡投去疑問的視線,“他們沒辦法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