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三下雨,A城被霧氣繚繞,上空灰蒙蒙的,氣氛陰沉暗晦。
三甲醫院住院部,幾名護士穿梭在走廊和高級病房之間,腳步碎亂,嗓音也細碎地討論著。
“陳家姐可真慘,那麼長的鋼針從腳心鑽進去,下輩子怕是連路都走不了。”
“是啊,偏偏禍不單行,來醫院路上還發生車禍。”
“好久沒有這麼嚴重的車禍了,聽司機當場死亡,陪同她的姑媽還在IU,怕是難活。”
…
碎叨的聲音以及平板電視外放聲,摻雜在一塊兒,斷斷續續落入躺在病床上的人耳朵裏。
兩隻擱放在蒼白被褥上的手,看似一動不動,指尖卻在輕微顫抖。
等護士離開後,陳婉約才睜開緊閉的雙眼。
黑色長發披散在枕頭上,空洞的大眼望向花板,神情僵硬呆滯,大腦在慢吞吞消化電視裏播放的市內新聞——
三前,A城三環高架橋發生一起車禍,造成一人死亡兩人重傷,同時導致交通堵塞,救護車無法第一時間施救,最後不得不動用消防部直升機。
死亡的人是陳家司機,因為搶救不及時,失血過多而死。
重傷的兩人中,其中一個是陳婉約,另一個是她的姑媽。
陳家姑媽昏迷三了,在IU裏離死神越來越近。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便是陳婉約自己。
是她在練舞房不心踩中鋼針,司機為了盡快趕去醫院,才導致這場事故。
如護士所,她腳傷非常嚴重,不知道以後能否站起來……
失神時,陳婉約沒注意到房間裏什麼時候來了人。
清脆嬌媚的嗓音先腳步聲響起:“婉約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我都快擔心死了。”
離病床三米開外的地方,所站立的女孩一身標致的白裙,妝容精致靚麗,秀發盤起,麵色紅潤,神采飛揚,不論從哪裏看都沒有透露出半分“擔心死”的意思。
光是這個聲音,就讓陳婉約懨懨地別過臉,一寸目光都不屑留給來人。
想不到第一個來探望的人是她舅舅家的表姐,江漫柔。
江漫柔比陳婉約大三歲,兩人都是跳芭蕾的,從時候開始,經常一起練舞,互為搭檔,關係要好,誰也沒想到她們會成為情敵。
姐妹情破裂,表麵上仍然保持原樣,陳婉約出事後,身為她最親密的表姐,江漫柔自然會在第一時間來探望。
水果鮮花補品,這些一個都不會少,江漫柔一樣一樣地送到病床前,笑靨如花,“妹妹,你要像康乃馨一樣,快些好起來。”
著,江漫柔將一捧幹枯的花束插在花瓶中,繼續陳述。
“我問過醫生了,他你的腳傷很嚴重,下輩子很難再站在舞台上。”
“妹妹你不要灰心,就算跳不了舞,你還有我們這些好姐妹,你沒拿到的獎,我們會替你站在舞台上爭取的。”
“還有,你現在這樣子,怕是配不上容寄了,容家更不會讓一個殘疾人嫁進去,我希望你能主動退出,成全……”
話還沒完,原本躺在床上病弱嬌憐的陳婉約不知哪來的力氣,抓起桌上花瓶,狠狠地砸過去。
力氣到底是太了,花瓶還沒挨到江漫柔身子,就跌落在地,啪嗒破碎聲響徹整個房間。
看著地上的碎片,江漫柔沒吭聲,心裏冷笑,已經是個殘疾人了,還有什麼資格耍大姐脾氣。
陳婉約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表裏不一的女人,蒼白的薄唇輕啟:“60練舞室的燈為什麼壞了,地麵為什麼會有鋼針,你不給個解釋嗎。”